聖地牙哥鄉訊 2005年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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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座談會報導 求職記:找頭路的經驗

林美慧

由於主持人黃正源教授之熱心安排,終於邀請到六位在San Diego任職且工作於不同機構之專家在8月20日下午的生活座談會中間大家作很有內容且精采知演講,而聽眾中有正在求職的U.C.S.D.學生及想為兒女探聽頭路展望及求頭路之父母。

因為篇幅有限,對於當天的演講內容只能在此作簡單而扼要的敘述。
林幸隆先生(土田伯) ,現任職於County of San Diego。由於所學的是“測量工程”因此在1978年取得Ohio之大學的碩士後就一直任職於南加州的幾個市政府。其中包括San Diego地區的Cities有Carlsbad, San Marcos, Oceanside。他提醒大家“填寫標準之申請表格及接受3人或以上的interview”是找公家機構頭路的必經之路,而interview時,服裝及態度均受重視,千萬不要“東張西望”或“不專心”。

陳世安博士,Director of Torrey Pines Therapeutics,他的講題是「談San Diego生物科技公司的市場」,據他描述目前San Diego大概有200間以上之Biotech公司,大部分是小公司,大公司大概只有3間,由於新藥由研究至上市往往要10年以上,因此這些公司所從事之工作包括“Drug Discovery, Development, Launch” ,而他們所需要之人才必然包括:化學,有機化學,生物,藥理,又因藥物需利用電腦分析,因此Protein Biochemistry, , Processing Chemistry, Molecular Diagnostic Segment等人才也是某些Biotech公司所需要的。

翁青志博士是Structure Engineer and Advanced Engineer of Northrop Grumman.
為了讓大家對國防工業有正確的觀念,他特別提示下面的概念:
“Arms Dealer ≠ Defense Contractor”
由於台灣統派之陰謀,台灣之媒體往往把國防工業(Defense Contractor)誤稱為軍火商(Arms Dealer).
“The profile of An Arms Dealer”是世界各國公認的非法組織,而“The U.S. Defense Contractors”卻是提供最好的武器給軍隊以保衛國家和人民,所以能在國防工業做事是光榮的。 Bush總統為了海陸空軍增添新型戰爭機,以簽下貳十億之預算合同(詳情可查網路) ,所以未來十年國防工業仍然很好,有意找國防工業頭路的,可與翁董聯絡.

邱進川博士是Senior Staff Engineer of Qualcomm, 講題是「從Sony到Qualcomm」。Sony 位於R.B.員工約3~4千餘人,在美國境內員工約2萬而全世界總員工數約15萬。Qualcomm Patent Protension作得非常好, management更是“Double dip” ,產品賣出後,繼續拿利潤,是幾十年難以找到之公司。屬美國人之公司,自己做決定,決定快、進展快,雖然員工只有六千人,但銷售量超過5 billion。Qualcomm可以提供之頭路大概有Product Engineer, System Engineer, Hardware Engineer, Software Engineer, Computer Engineer, etc. Dr. Chiu 認為進入職場以Master Degree最好,因為工作範圍較廣。

潘富鵬博士,目前任職於AMCC屬半導體之工作,講題是「吃人的頭路」,以他在美工作二十幾年之經驗得到的結論是“一運二命三車費”。二十多年前由於好友李西川博士的推薦,連他能留在San Diego工作而辭去在伊州被預留的Post Dr. 職位,此工作實是“吃頭路”工作時間8:00A.M.開始,4:30P.M.同事已開始收拾下班,5:00P.M.整棟辦公室已是空無一人,由於太輕鬆,所以潘博士利用那段時間讀了很多書,至於第二個工作,是位於La Jolla的TRW。此工作是“被頭路吃”工作時間由7:00A.M.至半夜,壓力之大,使他必須看陳正憲醫師,服用“胃藥”過日子,至於AMCC,老闆對他很好,幾年前,由於兒子生病,即使兩個月無法至公司上班,不但老闆能接受,還親自至醫院探望他的兒子。最後潘博士的結論是即使Bay Area之薪水高很多還能比目前多至30%,但離開San Diego仍然不合算。

杜武青博士,任職於U.C.S.D.他的頭銜是Associate Dean, Jacobs School of Engineering Co-Director, Teams in Engineering Service Professor, Department of Electrical and Computer Engineer. 所以對大學校園的工作機會有更深層的了解。杜博士強調由於市場趨勢(market trends)使大學科系及頭路在改變有相當大的發展空間。最後杜博士把進入職場被考慮的特質規劃為下面10點:
1. Communication Skills
2. Honestly/Integrity
3. Team Work Skills
4. Interpersonal Skills
5. Motivation/Initiative
6. Strong Work Ethic
7. Analytical Skills
8. Flexibility/Adaptability
9. Computer Skills
10. Self-confidence

 

「科學迷信」與「迷信科學」

李瑞木

迷信的含意是指「執迷信仰不真實的學說、概念、或景象」,而科學是指「探討宇宙真象的態度與方法」」,為什麼還有科學迷信與迷信科學呢?

「科學迷信」是指「用科學的方法創造出來的不實學說或概念,卻被當做真理來信仰」,「迷信科學」是指執迷信仰「科學迷信」的一種態度。科學本身並不是一問學問,科學只是一種懷疑的態度與研究方法;可是,由於近代科技發展日進千里,破除了人類許多舊的迷信;科學卻變成為一種神聖不可疑懷或加以挑戰的信仰或學問,這種信仰造成了「一些」「科學迷信」,而世人卻執迷地信仰這些「科學迷信」。

我們都知道「井底之蛙」的故事,一隻整年生活在曠野小井中的青蛙,雖然研究了井底世界的一切現象,是井底世界的頂尖專家或科學家;但對井底之外的宇宙萬象,也只能「以管窺天」,終難暸解宇宙的真象。如果井底中的頂尖專家或科學家,執迷於井底的「科學」,硬是不信「井外有天」;而且要井底中的平凡青蛙,只能相信他們在井底世界的研究成果;「絕對不可相信」井外還有青蛙目前還看不到、聽不到、或摸不到事物或景象的「可能性」,這就是一種迷信「井底科學」的「態度」。

如果井底中的青蛙(不論他是平凡的或頂尖青蛙),偶然看到了井口的人影、聽到人聲、貓狗雞叫聲、或美妙的音樂聲…等;或不幸被井外的人用水桶撈出井外,並被帶到地球各大都市遊覽,看到井外世界的奇景妙象如汽車、火車、飛機、高樓大廈、山川、海洋等,而又不幸被送回井內。沒有看過井外世界的青蛙(不論他是平凡的或頂尖青蛙)一定會嘲笑他的井外經驗,認為他所看到、聽到、或摸到的井外事物或現象是一種幻覺、幻聽、或幻想。

一些迷信井底科學的頂尖青蛙,為了徹底破除井外景象的迷信,也會在井內安置最先進的精密儀器,有意或無意地選在「夜深蛙靜」的時刻,測聽井邊附近的人影、人聲、機車聲、貓狗雞叫聲、美妙的音樂聲…等,結論是什麼也沒有測到!就是偶而測到人影、人聲、機車聲、或貓狗雞叫聲,也會懷疑是不是儀器壞了、還是一些不明的自然現象。如果經驗到井外景象的青蛙再堅持己見、死不認錯,搞不好會被戴上反井底科學或宗教的高帽,被嘲笑、戲弄、降職、免職、下獄、送進精神痛院、甚至招來殺身之禍。

生存在地球上的頂尖物理學家最近估計:人類現有科技僅能探測及分析到的物質界在銀河系內僅約佔四%,暗物質約佔廿三%,暗能量約佔七十三%;這項發現,使得宇宙中存在著「非現階段人類科技探測所及」的物質或能量獲得證實。換言之,人類目前能看到、聽到、或摸到的事物或現象只佔宇宙真象的一小部份;也就是說:我們都是大宇宙中的井底之蛙,人類的頂尖科學家目前也只能研究我們這個井底世界的景象,而且還無法徹底瞭解這四%物質界的真象;另外九十六%的宇宙,也就只能「以管窺天」、猜測其可能的狀態。因此,目前人類的科學只能算是大宇宙中的「井底科學」,而被頂尖科學家認定為真理的,可能只是山野小井中的井底假象或科學迷信。真正的科學態度應該是接受但懷疑「目前的己知」,努力探討「將來的未知」,不執迷於目前的已知,也不排拆將來多種可能的未知。

不幸,地球上的科學家及凡人迷信「科學」的態度,「有時」也會像井底之蛙一樣造成阻礙探討宇宙真象的障礙。正如早期哥白尼力排眾議,主張地球繞日旋轉,由於違反當時普遍認為地球是宇宙中心的觀念,而被認為邪教異端一樣,目前我們認為正確的觀念,日後未必是正確的,也有可能被後人嘲笑為迷信。我並不主張盲目地接受「未經科學証實」的一些景象,我所反對的是未經深入研究,就鐵口斷言所有未經「科學」証實的景象,都是不可能或不真實的「迷信科學」態度。

這種迷信科學態度的案例真是罄竹難書,非一篇短文所能含蓋,只能舉一些案例來說明。譬如:與人類幸福最有直接關係的健康問題,科學家及凡人往往迷信「科學與醫學的己知」,而排拆其他任何與目前科學與醫學所無法理解的觀念。

這裡我要特別聲明:我絕對沒有貶低科學與醫學對促進人類健康貢獻的意思;相反地、我非常肯定科學與醫學對人類健康的貢獻。我所要強調的是不要「太過份」迷信科學與近代醫學,誤認為目前經科學認定的概念、都是顛撲不碎的真理;經科學家研發成功、又經美國FDA批准的藥,「絕對」可以安心使用。其實很多經科學家研發成功、又經美國FDA批准的很多種藥,後來都被証明副作用太大,用了反而得不償失,但傷害已經造成。盡信書、不如無書;因此,盡信科學、不如無科學。

為什麼我要強調不要「太過份」迷信科學與近代醫學?因為科學與近代醫學都認為治療不同的病痛,必須研發不同的藥,不可能發展出一種治百病的仙藥靈丹,更不可能有不吃藥而能治好多種疾病的醫療方法。

可是根據我個人一年來修煉法輪功的體驗,我已經很少須要再吃西醫斷定我必須吃一輩子的降血壓、制胃酸、及調控甲狀腺的藥。過去每年都會感冒好多次,每次短則一星期、長則個把月,躺在床上無法工作;煉功後一年來沒有打預防針,雖然感冒好多次,大半都是半天之內(最長不超過一天)就康復。臺大經濟系一位教授犯有嚴重的糖尿病,除了嚴格控制飲食外、需要一輩子每天打胰島素,修煉法輪功後竟然不藥而癒!

誰然修煉法輪功並非百分之百有效,但「很多」煉功學員過去患有失眠、風溼、疼痛、心臟病、青光眼、眼膜開刀後喪失視力、老年重聽、癱瘓、肝病、肺病、胃腸病、腎臟病、各種腫瘤癌症……等讓中西名醫無束手無策、無奇不有的怪病,都因修煉法輪功後恢復健康。因此,法輪功的療效是無法或很難用現代科學或醫學的觀念來解釋或暸解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最好標準,法輪功也許很難被頂尖科學家認可,但只要能冶好病,就是有用的理論。

可是,當我介紹法輪功給親朋好友(有些是頂尖的科學家)時,有人認為違反近代科學的原理原則,而認為是騙人的、不可能、或不可信。當我說這是我的親身體驗時,頂尖科學家說那只是個案,怎能當真?當我說千千萬萬修煉法輪功的學員都有類似經驗時,我們可敬的頂尖科學家說:那不是嚴謹的科學研究報告。

當我問他有沒有興趣作科學研究時,他說他沒有時間也沒有興趣。其實我太天真了,科學家怎會對不能申請專利的免費東西有興趣?其實,就是他想研究也不可能申請到研究經費;因為,所有研究經費都是由迷信科學的頂尖科學家所控制;如果有人不職時務,想去研究被頂尖科學家認定為迷信的課題,更會被其他科學家視為笑話,而斷送了他成為頂尖科學家的前程!

有一位身體不很健康的成功企業家問我:如果能保証治好他的病、他就煉!我說煉功是個嚴肅的課題,煉不煉是個人的選擇,會不會好也還有其他因素;如果你不信就不會按時按法修煉,怎麼可能會有效?因此不可能保証,他說不敢保証就是騙人的。我說騙子應該都有騙人的目的,法輪功是完全免費的、教你還得花費我們的時間與精力,修煉法輪功的學員又須遵守真善忍的法則,不可能有騙人的動機與目的。世間又有那一種藥?那一家醫院?那一種醫學?能包醫病人的病?更不必說免費了。

他又問:是不是也有人煉功而沒有療效?如果有,他就不想浪費時間精力去煉!我說世間又有那一種藥對所有的人有效?如果有一種可以治療目前無藥可救的肺癌新藥,對二十%的人有效,費用十萬美金,你或你的親人患了肺癌,要不要試這種新藥?一種方法是否有效,要看能讓多少人康復,而不是問是否有人無效。如果對很多人有效,就是對你無效,也不代表這個方法無效。最後他說:反正他只相信科學,在頂尖科學家証明之前,如果不能包醫,就算免費、他也不會煉,以免浪費他寶貴的時間與精力!

「天雨不潤無根之草,佛法不渡無緣之人」,法輪大法是天上掉下來的「免費」禮物,白白送到人的面前,不練白不練。對迷信科學與醫學的人,也只能默念祝福、無語以對。

西醫醫療及健保費用日益高漲,最後可能拖垮很多國家及家庭的財政。臺灣很多修煉法輪功的學員,不但從中西醫斷定為絕症中康復,也很少或甚至不再使用健保卡看病,對個人、家庭、及國家的財政都可能是值得推行的一種保健方法。臺灣法輪功學員為了渡人及服務社會,曾向健保局要求:想做「煉功前後及煉功與非煉功人使用健保次數的比較研究」,可惜,健保局官員、寧願眼睜睜看健保黑洞吞蝕拖垮國家財政,就是不願或不敢去從事破除科學迷信的研究!他的理由是使用健保次數的資料是病人的機密,礙難提供。

其實這完全是他的藉口,從事醫學研究的科學家都知道:用編號及雙盲法就可輕易保密病人的病歷資料。不過,這也不能完全責怪這位官員或健保局,「迷信科學」的文化根深蒂固,搞不好他或健保局會遭受頂尖科學家及無風起浪的媒體圍剿,批評他或健保局浪費國家資源去研究迷信!最近有些迷信科學的科學家、不就批判臺大新校長研究「特異功能」搞迷信,就是最好的証明。

地球上的凡人與頂尖科學家因為迷信地球上的科學,不相信他們目前還看不到、聽不到、或摸不到的景象,不暸解也不相信宇宙中竟然還有像法輪功這種神奇的功法存在。明明己經有千千萬萬的人經驗到神奇的療效,也可以輕易地用科學方法來証明或反駁法輪功的療效;可惜,很多人因為迷信科學,抱完全否定的態度,連進一步探討研究其「可能性」的動機都沒有;這種科學態度無以名之,我把它稱為「迷信科學」。

你不信也罷了,人世間竟然還有一個邪惡政權,假借科學及反迷信之名,以殘酷的手段鎮壓法輪功,真是人性泯滅,天理難容了。(2005年8月24日煉功滿一周年心得報告)

本文刊載大紀元及台灣聯合網(taiwanun.com) 上的李瑞木綱站,轉載請註明出處。

 

「腳碰地」異國過客(一)

范少達

【五月底,全家人到密蘇里州聖路易市華盛頓大學參加女兒的畢業典禮,除了住附近的鐵城和元和兩家人,住芝加哥的文彩和住印地安那的振戊和蘭萍還特地抽空「數百」里迢迢的來相聚。他們是三十年前我在聖路易市東南方九十里的南伊利諾大學結識的幾位老友,分離後和我住得相距數千里之遙,難得見面。我們全家蒙他們盛情的招待,很愉快,也非常的感激。在此,聊以此文深深的向他們致個謝意。】

整整三十年前(就是老蔣見閻王的那年),范「少尉」服滿兩年預官役,也通過留學考試,手上還有美國兩所大學的I-20(入學許可通知),可以名正言順的大做甜美的美國夢。在伊利諾州南部的南伊大不知是「青瞑」還是「獨具慧眼」,頒給我「免學費獎學金」,再加上當時清美堂姐一家人住在芝加哥,所以范「跟屁虫」就選擇到這所位於芝加哥南面三百多英哩的大學。

帶著兩個大皮箱,血管裏充滿了腎上腺興奮激素,腦子裏編織燦爛的憧憬,兩眼炯炯發亮,在松山機場揮別送機的親友們,登上韓國航空,離別了出生地。經過了一天多的轉機和飛行,血管裏充滿免費的「血腥瑪麗」伏特加酒,腦子裏日夜顛倒昏昏沉沉,兩眼斑斑血絲,抵達芝加哥O’Hare機場,見到接機的堂姐一家人,踏入了陌生地。

南依大SIU所在的 Carbondale城,直譯碳谷(因附近產煤),台灣留學生詼諧音譯為「腳碰地」(也有人稱「卡城」,和台語的屁股同音),西鄰密蘇里,南接肯達基,雖離芝加哥只有三百多哩,卻已有相當濃厚的南方民風和文化。然而南伊大的兩萬多名大學生難免在此地注入了自由浪漫的風氣。有趣也令人不解的是此城和埃及還扯上關係;附近有一城叫開羅,學校的日報名為Daily Egyptians,學校的球隊以埃及的獵狗 Saluki為代號(此種狗身裁苗條得像西方的灰狗Greyhound);當然免不了有宿舍以金字塔命名。

Carbondale城不算小,城邊也有個蠻新的購物中心 (Mall),有Sears、JC Penny’s、Kmart等百貨公司;當年在美國市場,台灣進口貨最多,不過以四十元台幣換一美金的兌換率一算,東西都覺得很貴。城中有一家蠻老牌的營養藥品郵購包裝公司Nutrition Headquarter,這間是很多台灣學生打工賺外快的雇主(我結婚後發現愛補的老婆也長期的向這公司郵購)。另外只有一家中國餐廳可去做跑堂。

Carbondale 附近有幾個湖,往南不遠有小山和森林,所以可以做各式各樣的野外休閒活動。夏季湖上划水很刺激好玩,可是湖畔長草處釣魚一定要防虫咬;有一次,鼠蹊部被咬,腫得像顆桃子,寸布難行。美國中西部的夏天既熱且濕,但對剛從台灣來的倒不覺不適。秋天像一隻畫筆,濡濡的,在翠綠的一片色底,染了些許縕彩。不多時,注入眼簾的盡是目眩神迷的火紅、豔黃、深紫。漫步迂迴湖畔小徑,可感受老范(仲淹)的「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可惜不懂「波上寒煙翠」是啥。)

范「少爺」只會吃不會煮,除了住宿舍包飯外沒選擇的餘地;可能是較晚申請,我被分到距離校中心稍遠,而且最出明的「野」宿舍─Wilson Hall。有幾棟四層的樓房圍著一個泳池,池畔搖滾樂整日喧天價響,令我一回憶這宿舍,腦海不禁的配起樂來。

我的同房理查是一位三十多歲的黑人教師,離妻別女由東部巴爾地摩轉學來此完成數學碩士學位;他年紀較大老成穩重,也蠻用功。不過此君言語中不時的表露出因種族岐視所生的怨意,常對我這位黃皮膚的灌輸有關白皮膚的種種不是。大概是種族問題令他性格較敏感,有次不知為何事我沒照他的建議去做,他對我開始不太友善,讓我覺得莫名其妙。幸好住對面的一位台灣同學的室友搬走,我就趕快移室而居,以免生了更深的誤會。

宿舍餐廳供應的洋食物不只看來陌生,燒得也很不好,每逢用餐必思鄉,一拿起叉子就懷念台灣的吃。我還有牛奶喝多屁就多的問題;在每週需寫的家書,寫來寫去連此生理不良一事也稟告,父親回信建議早餐不喝,以免出醜。

有一個週末,睡到半夜,床的半邊碰一聲, 一轉頭,一股酒味撲鼻,開燈一看,枕邊倒了一個醉死的小伙子。搖也搖不醒,我和同房只好把他抬到門外走廊去。因為我們的房間恰好位於邊門樓梯口,這個爛醉如泥的傢伙一定不知身在何處,隨便的開了門就往床一倒不省人事了(還好沒壓到我,而且如果嘔吐的話,那真是不堪設想);從此我們一定把門鎖好再睡了。

最令人惱火的是火警器常在半夜大響,我們知道這是惡作劇,不理會照睡。幾次後,這種缺德事把必須趕來的消防隊也惹火了,他們就每間敲門,把全宿舍的學生都趕到樓外來報復;冬天半夜睡眼惺忪的站在戶外受凍,滋味實在難受。

大門玻璃,浴室設備都成了這些輕狂的年青人發洩的對象。一學年下來,台灣的家裏收到宿舍寄來的賬單要我們每人補繳一百多元,理由是我們每人所預繳的幾百塊Safety Deposit不夠填補宿舍所承受的破壞。

SIU的校園相當漂亮,中間有個不小的樹林,南邊也有個不小的湖。六層樓的圖書館一進門,正對著的一面大牆上,刻著一段名言,其中一句「我們要教你的是怎麼去想(How to think)而不是要想甚麼(What to think)」。在愚民政策和填鴨式教育制度下成長的我,當時讀了這種教育的哲學,不禁的有極大的感觸;至少可以把自己不用功唸書的帳算在台灣的制度上面了。

SIU當年「榮膺」花花公子雜誌評選全美「Party School」排行的榜首。校外大街上酒吧林立,好幾家有大舞池,也請樂團現場表演,范「不達」也喜歡光顧。不只校外電影院,連學生活動中心的電影院也演春宮片。記得有一個在活動中心舉行的學術「性」的演講,居然也穿插了很多那年代出名的A片,如「深喉嚨」等的影片片段;大家也見怪不怪了。

SIU有不少台灣和香港來的學生,也有一個中國同學會。和我那年一道來的十位台灣學生中大多是男的,下一年則反之。台籍學生中最活躍熱心的是念社會系博士,已在SIU數年的王文彩。王兄光棍一個,有一部老龐帝亞客車,載我們東奔西跑,是我輩「羅漢腳仔」的組頭。師大英語系嬌秀的陳藍萍的另一半是體育系的柔道國手莊振戊;莊兄塊頭很大,人很豪爽,話很風趣。和他畫虎爛,肚子會笑痛。

其他還有一些有家眷在修博士的、當博士後或任教的;其中常請我們吃飯,所以我記憶較深的有:地質系的方教授 ,能言善道的王名楷,和由台灣警官學校來念化學的劉瑞厚。 方教授夫人(也是位教授)、名楷嫂和瑞厚嫂烹飪技巧上乘,很感謝她們常紓解我被宿舍洋菜折騰的胃腸。

我們相聚時,主要話題離不了台灣的政治。在七零年代中後期台灣不怕死的「黨外」人士已在台灣如火如荼的進行民主運動,我們隔著太平洋,佩服之餘也很關心。在人多勢眾,同仇敵愾之下,Carbondale成立了台灣同鄉會。 (下期待續)

「腳碰地」異國過客(二)

范少達

【上次(兩月前的鄉訊裡)提到,五月底全家人在聖路易市參加女兒的畢業典禮時,和三十年前我在南伊利諾大學(SIU)結識的幾位老友重聚,相聚甚歡(他們請客,我當是甚歡)。酒酣耳熱互話今昔,迷濛醉眼彼此瞵盼;漸催的鬢毛和逐深的皺紋,無復昔日年輕時的意氣風發,不由的感慨歲月之匆匆。難忘他們的友誼,也難忘彼時的往事片段,寫一些藉以向老友們致謝,也聊以紓解念舊的情懷。註:SIU所在的Carbondale城,台語音譯為「腳碰地」】

我和黃鐵城一開始在SIU植物土壤系就讀,有幾堂課同班。雖然語言上需要一段時間適應,我在用功之下成績還不差。有前輩建議我轉念生物醫學方面的學位,以便日後找事較容易,所以一年後我轉到微生物系,鐵城也在一段時間後轉學到聖路易的華大去念醫事技術學了。

微生物系碩士學位需要實驗論文,我轉系後修了一學期的免疫學Immunology,覺得很有意思,決定專攻免疫學。不幸的是,系裏只有兩位免疫學教授,其中的一位學生太多,另一位兼任醫學院的代理院長,忙行政工作不熱衷研究。我在微生物系裏快一年後,那位代理院長才勉強答應為指導教授。他行政工作太忙沒時間指導學生,要我繼續以前一位同學的實驗,我費了很多精力和時間(也犧牲了好幾隻兔子)卻始終無法重複那同學的結果。我臉皮薄,當時總覺得可能自己差勁,而且對教授太敬畏,沒有對自己的利益力爭。教授讓我在實驗室自生自滅,浪費了很多時間,在微生物系兩年半才結束。

在Carbondale的日子,范「台客」首先住過一間很野的宿舍(上次已描寫),而後在外租屋;有過黑、白、黃種人的同房,也曾當過越南難民的房客。在越戰結束之後,美國中西部各地收容了不少越南難民。SIU附近有幾家民宅廉價的租給難民家庭,一家難民還分租了一個房間給我,來幫他門分擔房租。這個家庭的父親是南越軍官,戰後被送到勞改營,母親帶三兒兩女逃來美國 ,大兒子和大女兒念SIU大學部,二兒子念高中,二女兒念初中,小兒子念小學。大小相差十歲,最小的被母親寵得驕又嬌,常常嘲笑范「大舌」的英語發音(例如but發音像butt,令他哈哈大笑)。

不住宿舍,我必須自己煮飯燒菜;范「少爺」只會做很簡易的菜,和越南母親香噴噴的烹調有天壤之別。惻隱之心人皆有之,他們偶而會請我吃一些越南料理,記得有一樣名似「炸藥」的甚為可口。每個週末,文彩兄會開車載我們去超市買菜;後來明楷兄還開了一家東方雜貨店,嘉惠我們的胃腸。

比起同實驗室的博士學生Charlie ,我的食宿是安逸多了。Charlie是隨指導教授由紐約州的Syracuse大學轉來的;他不願變成SIU的學生來拿獎學金,寧可挨餓來保持Syracuse博士學生的名分。他父母也無法支助他,所以只能用他自己以前在Syracuse剩下的獎學金來度日。他住在一個Trailer (拖車屋),平常也只見他吃簡單的三文治。我有點同情,請他來住處吃過幾次便飯;菜燒得那麼差還請客,我的越南房東一定覺得好笑。Charlie不久就完成學位離開了。現在想想,Charlie這美國白人過得十足像難民,越南來的難民反而吃得住得最好,怪哉。

有一夜,我正吃著晚飯,那個念初中的小女兒在餐桌一旁做功課,突然她說要問我一個問題;我預料該不會被初中的學業難倒吧。只見她一臉茫然的問道:「Ted,男人是怎麼把精子送到女人身體內?」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害我噴出了含在嘴裡的一口飯。想必是學校的性教育課讓她聽得霧煞煞,我支支吾吾的回答必然也無濟於事。以後,如果她在飯桌上做功課,我一定提高警覺的吃飯,以防被噎死。不過她想我大概也不懂生小孩之道,再也沒問我這種事了。

越戰結束,大學生沒有可以示威的,校園寧靜;最大的一次政治活動是當年競選總統的卡特蒞臨演講。他清新的形象深得年輕人喜愛,室外的場地擠滿了人。

從新聞封鎖、思想控制下的台灣來到民主美國的台籍同學,總算有機會得知蔣家國民黨的夭壽罪行,同仇敵愾之下,「腳碰地」成立了台灣同鄉會。一些不怕死的在台灣推動民主運動所發生的事端,讓在美的我們特別關注。七零年中後期台灣的民意代表選舉 ,國民黨以慣用的技倆打壓反對派人士,和作票賄選。 在如此惡劣的條件下,「黨外」勢力仍逐漸茁壯,民主運動得以抬頭。當然引來國民黨更嚴厲的打壓。同鄉聚會時,得悉這些政情的發展,時而欣喜振奮,時而搥胸頓足。我們也告洋狀,由英文好的幾位撰文痛批國民黨,投到學校的日報去。

上次也提到SIU當年榮登花花公子雜誌Party School排行的榜首。美國年輕人Party不休,學校附近酒吧林立的大街每逢週末更是夜夜笙歌。有一家電影院,週末晚上十點以後的晚場戲長期的放映一片”Rocky Horror Picture Show”。這是有史以來最有名的Cult Movies (一群人狂熱追隨的電影,直至今天此片還在全美各處周末夜放映)。到戲院,一看排在門外買票的觀眾模樣,令我目瞪口呆;幾乎半數的觀眾都是模仿影片裡劇中人的裝扮,同時也攜帶各種道具。在放映中,異口同聲不停的和電影裏的人物對話,丟東西,唱歌,在走道上跳舞,有的還爬上舞台…等等千奇百怪的行動。這種Cult Movie的劇情和劇中人物皆比較怪異,台上台下熱鬧異常。很多人樂此不疲;來觀看(其實該說來參加演出)超過數百次者比比皆是。真是「一種麵包飼百種人」!

校園北邊大馬路Mill Street上有一幢Episcopal教堂,外頭是紅磚砌的,帶給人歷史悠久的印象,裡面木頭地板,老舊得走在上面嘎吱有聲。教堂下面一樓有交誼用的大廳和廚房,教堂另一頭是辦公室,辦公室樓上有兩個房間和一個浴室。樓上這兩個房間非常便宜的租給學生當宿舍;其實這樣有人住,教堂也得到順便被看顧的益處了。文彩兄當年住此教堂一陣子,他畢業離開Carbondale到芝加哥去,我就搬進去。住在教堂閣樓,我的美國同學說我是Poor as a church mouse (西諺,意指很窮),台灣同學和友人則尊(戲)稱我為「廟公」(住在廟裏管香火的)。

牧師希望我在星期六晚上能打掃教堂以供他們第二天有一個乾淨的場所做禮拜。星期六晚上是Party Time,難找到學生來打掃,我想既然我住在教堂裡面,就答應了;以後每星期六夜深時,須花兩三小時吸塵、抹桌椅、倒垃圾。拿的報酬是最低工資,一小時兩美元半。由於房租很低廉,我也不計較 。那年,父母親來美旅遊時特地到Carbondale看我,他們幫我擦抹廚房一番,故意訝異的說:原來這冰箱是白色的!

剛搬進去時,隔壁房間住著一個年輕白人學生;這小伙子是獵豔高手,雖未達「洞房夜夜換新娘」的境界,功夫足以令人佩服了。諸多女友中,有一位在和他相好時旁若無人,暢所欲「叫」特別的吵;從開始意亂情迷的呻吟聲,逐步昇到羽化登仙的尖叫聲,聲聲穿過薄薄木板牆,排山倒海的迎耳而來,活生生的逼我欣賞這場有聲無影的春宮秀。范「孤家寡人」只能自嘆功夫弗如,無法回報他提供的「享受」。還好這位情聖住不到幾個月就搬出去,以後一年我就自己一人住在教堂內了。

雖然名義上我是獨居,然而我卻有個神秘的房客;我住進教堂的前幾個月從未見過他,可是天天可感到他的存在(免驚,教堂沒鬧鬼)。這位Phantom of the Church,白天從來沒在教堂出入,但他夜深時會到廚房偷吃我的食物,睡在交誼廳的沙發上過夜。從牧師處得知這位流浪漢,年幼時被SIU一位教授收養,但是年輕時就酗酒(吸毒?)綴學。他的養父母幾年前離開Carbondale,他沒跟去,留在此流浪。

他來偷吃我的食物,我雖然很不爽但也無可奈何。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他趁我不在時,到我的房間偷了四十塊錢,惹火了我。我曾見過他一次,個子很高,自忖可能難應付,所以去找體育系的好友阿智共商大計。阿智胸脯一拍,要助我一臂之力;那晚和我在深夜等到了這名流浪漢,一言不合開始叫罵了幾句。阿智在情緒高昂下,還把「Kitchen(廚房)」 說成「Chicken」。還好這場「夜半對決」止於口沫橫飛、唇槍舌劍的對罵,沒有演變成肢體衝突的流血事件。從那次以後,他就較少偷我食物了。這齣「乞丐惹廟公,廟公趕乞丐」的翻版戲,幾年後和阿智談起來,兩人仍不禁莞爾。

個子矮矮壯壯的阿智姓王,和莊振戊一樣畢業於師大體育系,他老婆Margot是位高高瘦瘦念文學的洋女人,Margot 去台灣教英文時兩人結識。這一對,一白一褐,一高一矮,一壯一瘦,對比有趣。阿智和莊振戊一樣非常的風趣,很會耍寶,是名符其實的開心果;可喜的是他們性情洋溢著台灣南部庄腳郎的那股親切誠摯。阿智在SIU選修英文課,也在一家Pizza 店打工。週末一早,店開門前他需要先去做些例如用機器揉麵團、熬湯等等準備工作。我喜歡在一旁陪他,和他畫畫虎卵,一邊還享用他做給我的一碗香噴噴的法國洋蔥湯。回味無窮,一念及,仍打從心底微微的一笑。

Margot北京話很好,也喜歡運動,我和他們夫婦有時一起打排球、racquet球…等。有一年,帶一位剛從台灣來的新生去打racquet 球,不到兩分鐘,這位新手為了打靠近臉部的一個球,把自己的兩顆門牙打斷了。迄今,仍覺甚多歉意。

要離開Carbondale前,有點猶豫何去何從;當時父母親有位護理博士老朋友在芝加哥,她說要幫我在醫院找事,我想可以開始賺錢也不差。而後,費城賓大醫學院的免疫研究所博士班收了我,加上清美姐一家人也剛搬到離費城不遠的普林斯頓,我就決定再做跟屁蟲,告別「腳碰地」這我在美國的第一個「歇腳地」,帶著一車子累積的家當,和滿腦子百味雜陳的記憶,往東行去費城賓大了。

【後記】文彩、錦英兄嫂兩位博士一直住在芝加哥,仍勤奮工作,女兒已完成碩士學位。振戊、蘭萍兄嫂在定居的印地安那州南部開餐館和冰淇淋店,店一家又一家的開,鈔票大把又大把的賺;對台灣社團活動很熱心,常抽空不辭辛勞開車到Indianapolis參加活動(所以和翁青志、陳碧柳董事長夫婦熟識)。振戊兄也和印州議員打交道,為台灣做國民外交。鐵城兄嫂一直在聖路易市居住和工作,女兒已上大學了。阿智和Margot在八二年我要結婚時,恰好路過費城,參加了婚禮,之後,就沒再見他們。他們已離婚甚久,阿智修完体育方面的學位回師大教書去了。

我住過的Episcopal舊教堂已被旁邊建築的一幢嶄新的教堂取代,舊教堂內部被翻新改成一棟宿舍,那個流浪漢不知流落何處。不知那一家越南難民是否能和被越共勞改的父親重聚;算一算,當年那個念初中的女孩,現在如果有兒女的話,不知是否會在飯桌上聽到她的小孩問:「媽媽,男人是怎麼把精子送到女人身體內?」。

 

抽象的「相思」─「相思」的抽象

鄭德昌

「我思故我在」。一個人的思惟,產生了意識。思惟的範圍,有具象與不具象的作用。經過生理上眼球網膜的功能,思惟的作用,產生了景物。精神上的思考,例如喜怒哀樂等情感的意念,則產生了不具象的思惟。生理上眼球網膜看到的景物,還可以因為思惟的作用繼續存留下來,並不會因為景物的消失而滅象。因此一個人所能運作的精神思考,可以是脫離景物的一種景物幻想思考,也可以是一種純粹精神上不具象的情感思考。

直覺上,我們覺得抽象的表現是必須有依據而據以形成的。即是所謂的抽象化,應該是先有某個存在的依據,然後將該依據存在的形象提出,讓那個依據轉變成不具形象的形式顯現出來。這個依據可以是景物,也可以是精神的思惟。顯現出來的這種不具形象依據,當然根據藝術家的不同意念,而造成各種不同特色的形式或印象。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中地,畫家夢醉安﹝Mondrian,註一﹞在他創作的幾幅畫裡,似乎曾經企圖明確的告訴我們,抽象化或其他觀念﹝例如立體繪畫Cubism﹞的轉變,是有著原始依據的。在這些展示的幾幅畫中,他在先前的繪畫裡,畫出了具體的景物形象,例如一顆樹,有了樹枝和樹葉﹝註二﹞,和一個廚房,有了茶壺和菜刀等用具﹝註三﹞。然後在後來再完成的畫裡,他就把一些景物和用具抽象化,變成線條或一些立體圖形。但是在這些畫裡,我們還是可以看出原來景物的樣子,因為他在畫裡保留了最先具體景物形象畫裡曾經畫出的某些景物形象,讓人們可以一眼看出這些演變成抽象畫的原來景物。這些後來再完成的畫,可以說是先前具體景物形象畫的半抽象畫。但是在最後完成的畫,則是完全的抽象畫或立體圖形畫。如果我們沒有看到先前的幾幅具體畫和半抽象畫,則很難了解到底這些純抽象畫,到底想要表現的是什麼。

其實我們應該慶幸,畫廊的收藏家能夠很幸運的收藏到了畫家夢醉安畫的這一序列繪畫。否則到現在,我們可能還是完全不能了解最後的那幾幅抽象畫,到底畫出了什麼東西。我們也不能想像,在那些抽象畫裡我們看到的東西,是否可以讓我們聯想到,畫家作畫那時心裡看到的景物或想到的思惟。

但是,原形是了解抽象畫的必要條件嗎?如果是,那麼欣賞抽象畫必須聯想到「畫家作畫那時心裡看到的景物或想到的思惟」嗎?也許那樣機械似的邏輯,也不見得是絕對的。否則,抽象畫也就不可能成為獨立的藝術作品了。

可能也有一些抽象畫本來就是抽象的,不具任何依據而出創作。即是畫家作畫時,自己也不知所以然,只是隨著靈感順其自然而完成而已。當然,畫家作畫當時心中的靈感,應該會有個思惟的意象存在。到底那個意象是具象的還是不具象的,我們當然無法知道;也許有時,畫家也可能畫出甚至畫家本人也並不是那麼具體了解的作品。但是大多數的抽象畫應該還是在表現畫家思惟裡存在過的精神思考;可能是心情的喜怒哀樂;可能是情緒的憂愁煩惱;也可能是畫家心裡想到的一種美感,或是心裡想像的最完美的一種象徵。

絕大部分的繪畫美術,可以說是描寫景物的藝術創作。使用繪畫美術來描寫精神的思惟,不能說是不可能,但我們總覺得使用這種方式來表現思惟的藝術創作,是相當困難的。精神範疇裡的思惟,是一種不具景物形象的感覺。也許我們可以嘗試使用線條圖形和顏色,來表現一個人的精神思考,但如果沒有創作者本人來解說,幾乎是不可能像景物表現那樣可以讓人直接一目了然的。

如果說抽象畫是一種可能表現思惟的繪畫形式,那麼畫家夢醉安的幾幅從具體形象到抽象的示範繪畫,也許就是他想要說明景物和思惟在繪畫美術裡的關係。他可能認為,一個繪畫創作者可以經由抽象把景物的概念,轉化成為比較接近思惟的基本線條和圖形的概念。他也許也嘗試著要告訴我們,在繪畫藝術裡,景物和思惟是可以經由抽象畫來互相溝通的,抽象的表現應該是可以包括具有形象的景物和不具形象的思惟。抽象化不但可以把一個創作者看到景物當時的思惟表現出來,也可以提升到脫離景物形象的層次,即是在沒有景物的情況下,也能夠單純地把思惟的感覺用繪畫的方式,即抽象畫,表現出來。

從以上的思考,對於一個景物繪畫的抽象化,好像就比較可以了解。事實上,經過畫家夢醉安的示範後,我們看了抽象畫形成的邏輯,對於抽象畫的理論應該是稍微可以理解了,因為至少我們知道了這類畫家思考的一些來龍去脈。但是反過來說,如果只是單單看到一幅抽象畫,我們是不是可以知道,到底創作者在畫中要描臨表現的,是創作那個時間中看到的景物所衍生的感情,還是只是單單那時想到的思惟感情呢?在抽象化的過程中,創作者已經把一些存在的物質,都從原來的景物實體中剝奪分離丟棄,因此我們觀看最後已經完成的畫時,就很難去找到當時創作時還曾經存在過的物質。因為我們後來能夠看到的,畢竟只是創作後的最後產品,一幅抽象畫罷了;我們只看到一些剝離丟棄後存留下來的骨幹,而且已經轉變,變成以線條圖形和顏色的形式表現出來了。

雖然說了如此許多有關抽象化可能性的感想,但是我們還是覺得抽象的繪畫美術要來表現精神的思惟狀態,畢竟還是有相當的侷性限的,總是不如語言的使用。

詩是使用語言來描寫景物和抒發情感的一種方式,那麼詩是不是也能夠抽象化呢?這個問題的提出,其實至少應該會是有兩個層次的問法。一個層次是:詩如果能夠抽象化,是如何抽象化法?另一個層次是:詩為何需要抽象化?

在本文裡我想探討的,其實是詩的簡化,而不是抽象化。詩的簡化,很可能會轉變導致一些抽象概念的氾濫,造成詩的抽象化。但是到底是簡化或者是抽象化,當然人人都會有一些不同的看法。

談到詩的簡化或抽象化,最好是採取畫家夢醉安的抽象畫示範方式。最近﹝2005﹞台北的麥田出版社出版了一本詩與攝影集,書名是綠色瞬間,作者是新昌。根據書裡杜國清教授寫的介紹,新昌是個寫詩新手,因此他寫的詩篇篇簡單容易懂,好像生怕人家讀不懂,還會怪他似的。而且寫的詩文是散文形式,拿來加以修改簡化,最是容易不過。因此,我們選了其中的一首詩:「相思」,來嘗試討論詩的簡化和抽象化。
『相思
﹝新昌,綠色瞬間─詩與攝影集,麥田出版社2005﹞

坐在你曾經坐過的沙發上,
望著窗外的藍天;
我的心思,隨著白色的浮雲,
飄流到你如今流浪的他鄉。

在這凍結的歲月中,
死寂的空氣,在我
空洞的心靈裡,
填滿了你的影像。

往後的幾十年光陰,
你必須流浪著;
自己一個人,還要
歷盡人生的甘甜苦樂。

在遙遠的某處,我會
寂寞地等待著你;
沒有墳墓,
骨灰可能也已經吹散了。』
首先我們先談抽象的「相思」這首詩。文字可以敘說屬於精神的思惟內容,即是抽象的感情思想,從這首簡易的詩裡馬上就一目了然了。新昌要在這首詩說的是什麼,是他自己本人感情的隱私,我們不便去追問。在這裡,我們就詩論詩。這首詩裡說的是一個人:﹝我﹞,思念著另一個人:﹝你﹞。藉著沙發這個物件,先把﹝你﹞的存在界定出來。現在因為﹝你﹞已經不和﹝我﹞在一起,產生了空間的隔離,因此﹝我﹞只能望著藍天白雲,寂寞鬱悶的思念著﹝你﹞。後來不知如何,詩裡並沒有說明,﹝我﹞就決定要離開這個﹝你﹞存在中的世界,心裡想著﹝你﹞自己一個人,將在沒有﹝我﹞的這個世界裡流浪,歷盡人生的甘甜苦樂。但是﹝我﹞會在遙遠的某處,寂寞地等待著﹝你﹞,沒有墳墓,骨灰可能也已經吹散了。﹝我﹞對於﹝你﹞的思念無窮,甚至一直到墳墓和骨灰都已經消失風化殆淨,還不止息。在這首詩裡,我們並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我﹞對﹝你﹞的思念。嚴格說來,這首詩裡說的其實只是﹝我﹞在思念著﹝你﹞,很可能只是一種單相思,並不是互相思念的相思。

「相思」這首詩,把一些抽象的感情,似乎已經很具體的表現出來。比如利用藍天白雲,來描寫空間的隔離;空洞的心靈來表明一些期望;影像的填滿,也說明了思念的動作。第三段和第四段則是描寫思念者的思惟感情,一個人內心裡產生的猜測現象,敘說可能發生但並沒有把握會發生的將來。當然這些感想,都是因為不得志而產生的自悲意識。

「相思」這首詳細敘說的散文詩,應該是可以精簡的。去掉一些不重要的字句,我把它簡化如下:
『相思﹝簡化之一﹞

沙發,藍天;
心思,白雲,
飄流到你流浪的他鄉。

凍結歲月,
死寂空氣;
空洞心靈,
填滿了你的影像。

往後光陰,
你流浪著;
自己一人,
歷盡人生的甘甜苦樂。

遙遠某處,
我寂寞等待;
沒有墳墓,
骨灰也吹散了。』
簡化後的「相思」這首詩,也許因為字句的凝聚,相對地和原來的散文詩,竟然帶著一些思緒的跳動,反而比較像一首本來就應該要那樣寫的詩了。

當然根據原來的詩情和字詞簡化提煉的這首詩,能不能達到杜國清教授在介紹這本詩集裡所說的,「既自然又含蓄」和「優美又耐讀」的境界,自是會有一番爭議。因為簡化後的詩可能較原詩更為簡煉,但簡煉的措辭,仍有斟酌的餘地。詩是語言的藝術,如何簡煉,這就是詩的語言再創造的藝術。至於簡化,可能導致語言功能的減退,反而降低詩的內涵。

為了討論,我們在本文中沒有嘗試改變原詩裡的文字詞句來簡煉,而只是就原來已有的詩句加以簡化。雖然如此,我們還是覺得簡化後的「相思」這首詩,比起原來稍嫌簡單幼稚的詩,至少是提昇進步許多了。

我們如果繼續把以上這首簡化的「相思」詩再簡化,讓它變成下列的形式:
『相思﹝簡化之二﹞

沙發,藍天;白雲,他鄉。
凍結,死寂,空洞,影像。
往後,流浪;自己,人生。
遙遠,寂寞;墳墓,骨灰。』
以上這首再簡化的「相思」這首詩,凝聚的便只有個三十二字,十六個詞。這些字詞就是原來這首散文詩所根據,而加以詳細敘說的基本景物與思惟。我們可以想像,這些描寫著景物的名詞,如沙發、藍天、白雲、墳墓、骨灰,好像都可以用視覺去繪畫出一些影像;但是抽象的思惟,如他鄉、凍結、死寂、空洞、影像、往後、流浪、自己、人生、遙遠、寂寞,則都很難使用視覺繪畫的形式表現出來。但是使用文字的說明,卻無形中讓那些文字在我們的腦海裡翻滾,塑造出一些類似超視覺的影像,一般來說,我們大約都可以了解其中所要傳達的感情意識。了解的範圍和程度,當然就要根據每個人對文字了解的靈敏度,而會有各自不同的感受了。

如果人類進化到了只靠心靈的感應就可以互通思惟的境界,那麼一切繁雜語言的陳述就都要省略了。那是一種人與人之間只要靠思想表情動作,就可以互相了解的至高境界。但是我們還是處在凡人的時代,還沒有進化到那麼至高的境界,因此對於人與人之間的心靈感應只能求其次。那便是盡量讓繁雜語言的陳述變得精簡,增加心靈部分的工作,拓寬人與人之間思考的可能範圍與善意的了解。

當一首詩精簡到只有骨幹字詞出現時,隨之而產生的問題就會出現了。比如說,如果一個人只是讀到「相思﹝簡化之二﹞」這首相當簡化的詩時,我們就會很難想像,這個人是否會聯想到原來「相思」詩裡所要表達的詳細思惟內容?自然地,我們也會想到,也許每個人反而都會根據自己的判斷,來解釋那首精簡詩的內容了。

也就是說,那些擁有景物的名詞和帶有抽象的思惟文字,便會在一個人的腦海裡游動,然後根據這個人的人生經驗,建構成一組他所認為可以合理接受的意義了。諸多這些合理的認知與解釋,也會完全脫離最早那首我們認為很幼稚的散文詩裡所要表達的內容。也就是說,這首「相思﹝簡化之二﹞」,可能就從原詩裡抽象化,變成另一首人人可以自由解讀的抽象詩了。

從以上的討論,我們可以看到一首詩的寫法,可以從像小學生一樣詳細敘說的散文詩,到比較含蓄凝煉的層次,甚至也可以寫到抽象精簡的地步。但簡化的過程,也可能導致語言功能的減退,反而降低詩的內涵。甚至成為跛腳的語言,大大失去了傳達思想的主要功能。﹝註四﹞

有人也許會問寫詩的人,到底為什麼要把一首詩精簡到抽象難懂,失去和原來詩意可以直接連結的地步呢?這是我們本來要討論議題的另一個層次:詩為何需要抽象化?

當提到「詩為何需要抽象化」這個問題時,有時候一個人直覺上立刻會想到的答案可能會是很悲觀的。因為一個人處在這個很難討好其他每個人的世界上,生活上難免到處受到挫折,心靈裡充滿了沮喪的情緒,因此創作了一些在情感上超脫現實世界的抽象作品。在現實世界裡,能夠在感情上理解這些抽象作品的,便只有創作者本人,和一些能夠了解創作者的心靈朋友了。因此一個人透過抽象的藝術創作,便可以處在一種自己建立起來,?可被了解也可不被了解的抽象世界裡。在這個抽象世界裡,一個人可以欣慰,也可以自嘆不遇。可以欣慰的是,因為至少有自己一個人可以了解自己;可以自嘆不遇的,當然是因為沒有知己朋友。但是不管欣慰與否,看來都是滿足自我的一種表現。

可是仔細想想後,我們發現,早先直覺上建立起來的那種自己安慰自己的想法,其實不見得是完全正確的。

具體的景物和抽象的精神思惟可以溝通的概念,在繪畫美術裡似乎已經由畫家夢醉安在他的繪畫中點出。在使用文字表現的詩寫藝術裡,我們也曾經感受到思惟的轉變成為文字,而來顯現景物的經驗。一個人在寫出的一首詩裡,很可能只是單純的書寫出情意裡感覺到的字詞,直覺上並沒有聯想到抽象的意念。譬如「相思﹝簡化之二﹞」這首詩裡的三十二個字,十六個詞。那些便是作者心裡想到的一長串思惟意念,和連帶產生意義的視覺景物。這些字詞,便是作者內心裡想要和其他心靈交通的媒介。

抽象思惟意念的表現,在繪畫美術裡,創作者使用的交通媒介是線條圖形和顏色;在詩寫藝術裡,寫詩的人當然就用文字了。我們可以說,詩是借助語言來表現思想感情的藝術。因為語言上所使用的字詞很難將「情意」與「抽象的意念」分開。也就是說,「字詞」的使用與「意念」的表達是連在一起的。一個人寫詩時,雖然心裡想到的,可能只是單純的要書寫出情意裡感覺到的詩句,但是那些詩句裡使用到的字詞,便已經連帶地把一些抽象的意念也表現出來了。很可能,只是寫詩的人本身不自覺,還自以為沒有聯想到抽象的意念吧了。

其實從以前許多詩詞舊作裡,我們也可以看出過去的人們,也常常將抽象的思惟感情表現在景物的描述裡。距今七百年前,馬致遠寫的一首小令「秋思」,就是一首馬上會讓人聯想到的作品。

『秋思﹝天淨沙‧馬致遠﹞

枯藤老樹昏鴉。
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從現代人的眼光看來,「秋思」也應該是一首很好的現代詩。這首詩最前面的三行字句都是寫景的,寫的是淒涼、溫馨和孤零的景象。但是如果沒有最後一行的敘述,描寫一個具體的景色和一個人的情感思惟──太陽即將日落消失,陰暗的夜晚即將來臨,一個傷心斷腸人獨自流落在他鄉──大概也不會突顯出詩裡所提到的那個人的落魄、寂寞和傷心吧。因為有了最後一行的敘述,讀這首詩的人就不用費神,去猜想寫詩人在這首詩裡想要表現的情感思想。

可是我們要是進一步去仔細想想,其實在這首詩﹝現代詩的觀點﹞裡,寫詩人幾乎完全掌握控制了讀者的思想,完全不留空間,一點都沒有讓讀者有自己本人思考的機會。因為寫詩人的情感思想,藉由最後一行的字句造成的氣勢,夾帶著前面三行寫景造成的感覺氣氛,已經在最後那行字句出現的一瞬間,轟然整個的灌輸,進入讀者的心思裡。因此讀者頓時領悟,幾乎是全盤接受,心裡沒有招架,沒有他想的餘地。

我們要問自己,寫詩的目的是要像「秋思」那樣,產生強大的震撼力,把讀者完全壟斷,掩蓋在作者澎拜的情感意識裡,還是要留點空間,讓讀者細細品嚐,慢慢體會作者心裡想要表現的隱約情感?

如果我們把「秋思」這首詩的最後一行拿掉,簡化如下:

『秋思﹝簡化﹞

枯藤老樹昏鴉。
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

這首簡化以後的詩,是否增加了觀賞者想像的空間,是否突顯了作者利用景物想要表現的思惟──淒涼、溫馨和孤零的感覺,當然也就見仁見智了。

詩人、小說家赫塞﹝Hermann Hesse,註五﹞曾經說過:「在許多情況下,詩意的寫作可以被了解,也可以被誤解。至於讀者們在詩作中的什麼地方開始誤解,大體說來,作者反而並不是最具權威的決定者。許多作者都曾發現,有時讀者比作者自己更能清楚地了解作者發表的作品。而且,在某些情形下,誤解反而是好的。」寫詩人將詩抽象化、簡單化,也許就是想讓讀者自己去解釋、去挖堀寫詩人的心靈感覺。寫詩人追求的意境,也許只在於表現耳聞目睹的聲象,傳達心靈感受到的思惟感情。至於讀者挖掘到的,或許就是讀者詮釋自己本身的心靈感受,而那樣的解釋也可能和寫詩人的原意並不一致。寫詩人也可能不在乎。因為詩人和讀者各自追求的人生意境,畢竟不可能是完全一樣的。

以上關於詩的抽象化概念,杜國清教授﹝註六﹞提出以下一些看法,值得參考。

「關於詩或繪畫的抽象化,基本上的思考是在具象和抽象之間。具象是現實中存在的物體,抽象是指從具體事物中抽取事物的本質屬性而言。抽象思惟,亦即邏輯思惟。另有一種思惟,訴諸形象,稱為形象思惟。

一個人由於情緒沮喪,反而可能產生浪漫派直抒感情發泄情緒的散文告白,是一種感性的表現,而不是造成具有知性的反省思考式的抽象思惟。這是詩中知性與感性不同的兩種表達方式 。因此,我們覺得「詩為何需要抽象化」,應該是為了提高思惟的知性,避免感傷的情緒發泄,而不是「滿足自我的一種表現」。在詩論中,有些詩人曾經一再強調,優越的詩,該是知性與感性平衡的表現。

詩的語言有意象性的(imagistic )和陳述性的(propositional)區分。這首小令中,最後一句屬於後者,其餘屬於前者。沒有最後這一句,就失去了這首詩要表現的主題,其他的句子再好,也不是作者所要表現的,雖然可能具有相當的審美價值。這就牽涉到作品與表現意圖的問題了。新批評認為批評不應該解釋作者的意圖,而有所謂「意圖的荒謬」(intentional fallacy)之說。

詩是語言的藝術;藝術不是自然生成的,而是想像的精神產物,因此詩避免過於寫實,才有想像的餘味。由於語言本身具有知性的要素,因此詩在一定程度上具有抽象性。在表現上,詩不能太現實,寫實的作品血氣太重,缺乏想像的空間;詩也不能太抽象,太抽象的思惟會使作品顯得蒼白。好詩在內容上,介乎現實與想像之間,在語言上處於具象與抽象之間,在表現上呈現出知性與感性的平衡。尤其是在藉著有形的事物,表現無形的主觀時,即是所謂象徵主義的作品,都應該具有這三方面的屬性。這三點也就成為象徵主義的特徵。象徵者,以「象」示「徵」,寓「徵」於「象」。借助語言表現呈現出的「象徵」意涵,包括暗示、聯想、氛圍、反映、烘托、投射、照應等幽趣微韻的詩情,這些都依附於「象」的存在。象徵不是具象的寫實,也不是純抽象的思惟。象徵是介乎具象與抽象之間,是在具象之外而超乎寫實,具有抽象的意味但不失形象的思惟。因此,我們認為這種象徵的表現方法,可以回答前面所提的兩個問題﹕為了避免太接近現實,詩必須抽象化;為了避免太抽象化,詩必須借助於「形象思惟」,亦即象徵的表現手法。」

﹝註一﹞Pietet (Piet) Cornelis Mondrian﹝1872年生於荷蘭,1944年逝於美國紐約市﹞。
﹝註二﹞下列三幅畫:The Gray Tree, 1911;Flowering Apple Tree, 1912;和Flowering Trees, 1912。
﹝註三﹞下列兩幅畫:Still Life with Gingerpot 1, 1911和Still Life with Gingerpot 2, 1912。
﹝註四﹞就語言的構成和功能而言,加州大學杜國清教授﹝註六﹞認為,「語言的基本要素有詞匯和語法。除去語法,將語言簡化為詞匯,很可能成為跛腳的語言,其「意義」不是由語法構成,而只靠詞匯之間的聯想和暗示,大大失去了語言用以傳達思想的主要功能。再簡化後的這首詩,只剩三十二字,十六個詞的羅列,看來似乎已經失去了語言在語法關係上具有的機能。如果詩的語言功能只在於暗示和聯想,那也可以(中文沒有詞形或語尾變化,具有這種傾向),但如果沒有語法的操作,詩句不會具有深刻的思想,也無法傳達強烈的感情。」
﹝註五﹞Hermann Hesse﹝1877年生於德國,1962年逝於瑞士﹞。
﹝註六﹞杜國清,加州大學賴和與吳濁流台灣研究講座教授。

【後記:杜國清教授的建議、評論與鼓勵,是本文得以完成的主要原因;本文撰寫期間,曾經和杜國清、李敏勇、吳易衡、鄭昕、劉映理、吳孟洲等討論相關題目,受益良多;在此一併誌謝。】﹝2005.8.17﹞

 

靈性與心理健康 (Spirituality and mental Health)

莊明哲教授演講 彭武見記錄
2005年6月11日

談到科學與信仰的關係,科學分類很多,我個人的研究專長是行為科學( Behavior Sciences) 更詳細一點,我是研究遺傳和環境如何影響人的行為,人的行為也分很多種,今天要討論的是我們是什麼人,人和動物不同主要是人有靈性( Spirituality)。靈性的部分很難研究,今天向大家介紹一點與大家一同討論。上次討論過科學與信仰有相同之處也有相異之處,相同是兩者都不清楚、不確定(Uncertainty)。同時信仰很難定義,科學研究找不到絕對的答案科學常在進步、在變化,信仰也是不能確定也會因時而變。科學和信仰不同之處是科學研究事實,白天有太陽,晚上天上有星月,地面上的物質及生物。信仰則注重在為什麼有你的存在,我的存在,為什麼有這個宇宙,我們知道知的物理學(Physic)。普通是偏重在研究物而不盡其理,這就是科學研究物而不注重為何如此(Why)。要知道什麼是靈性以及靈性和心裡(精神)健康的關係,靈性(包括宗教信仰)和科學研究都需要有信心(Faith)對假設(Hypothesis)有信心,而信仰與科學都有假設,我們如果對我們設立的假設沒有信心沒事可成。

心理(精神)的功能(Function of the mind)靈性和精神向風一樣無影無蹤不能看見,心理(精神)衛生如何定義以及和靈性的關係如何研究,實際的例子,先生和太太中間的精神狀態,我們每人的精神狀態如何,當我們的心理在運作時就可以看出心理的功能有三方面。第一是思想(Thinking)我們說話來自心理所想的(Speech comes from thinking)有人說話也清楚,有人說話很快,有人很慢,有人心裡想很多東西卻不說出來,有人心理沒有東西話卻很多,一般說人在高興時說話快,在憂傷時說話慢。第二是感情(Emotion),人的感情有高興、生氣、憂慮、得意或有人不表示出來。第三的行為(Behavior),有人走路快,有人走路慢,有人要打人,有人會被別人打,正常時這三方面是相關而連貫(Coherent)的,這三方面若失去關連就變成精神上的不正常。有人自認為有人要害他,事實是沒有。太太疑心先生在外找別的女人事實上是沒有,這也是一種妄想(False Belies)。這種妄想沒有辦法矯正時,就變成精神病(Mental illnesses)。嚴重時不能勝任有成果的日常生活(Productive Daily Life)。有人或會沮喪沒有精力而不活動(Under active)。但也有人會有相反的表現,興高采烈像得了Lottery的大獎一樣,沒有錢也會大花錢去購物置產,甚至在大街上分錢給過路人,這種人是Over active。

靈性的定義(Definition of Spirituality):靈性包括關係與介入(Relationship and Involvement)。關係有人與人中間的關係以及對信神(各種宗教都算在內)的人的人與神的關係,不信神的人注重在人與人的關係,有不信神的人的行為比信神的人還好,這是他們自己確認對別人對社會有義務和責任。要為別人服務,不只照顧自己,他們的行為就表現出他們對自己人生的目的,自己對別人的義務的看法,這種人有時會說我是很屬靈的,但我不去上教堂(I”m very spiritual, but I don’t go to church)。對信神的人而言,除了上述自我人生觀之外,他們有宗教的信仰和倚靠。基督徒是仰望倚靠上帝也知道感恩將榮耀歸予神,信神的人敬畏神而做事言語要榮神益人,若行善事是因來自神的能力去行的。信神的人同時也有一個很好的益處,知道和誠認自己的軟弱和有限,碰到困境時有所寄托,所以靈性的定義可以包括三方面:服務(Service) 別人,自我和別人(Self and others)的觀念,以及神(God)與自己的關係。

從社會科學,行為科學,以及宗教教育的雜誌。我找出下列方法來衡量我們每個人的靈性的健康(Spiritual health or spiritual well-being):我們與神(包括各種宗教)的關係有多好這是信仰的健康(Religion well-being)適用於信神的人,以及存在實體的健康(Existential will-being)。這是我們個人與自己,別人和整個人類社會的價值觀。前者是垂直(Vertical)的領域,而後者是水平(Horizontal)的領域。對兩者的衡量(Scale)有十個信仰健康的問題和十個生存實體健康的問題。這些問題例在下面,被做調查的人是要決定選擇從你是非常贊成(Strongly agree)(1)到非常不贊成(Strongly disagree)(6)選擇2-5就表示你是在兩個極端中間這是 我生了個雙生子的甲炳研治學級上發展的論文的簡介(M.T. Tsuang, er.al. pilot study of spirituality and mental health in twins, j. Am. Psychiatry(2002);(159:486-8)。這論文是用雙胞胎的人做研究對象。

信仰健康調查題(Religion well-being Scale):
(1) 我相信神愛我,照顧我。
(2) 我私下對神的禱告不很滿意。
(3) 我相信神是無情的,對我日常的處境沒有興趣關心。
(4) 我與神有很好的關係。
(5) 我從神那裡沒有得到能力和支持。
(6) 我相信神關心我的困難。
(7) 我與神沒有一個很滿意的關係。
(8) 我與神的關係助我不感到孤單。
(9) 我與神親密交通(in close communion)時,覺得很滿足。
(10) 我與神的關係對我大有益處。
存在實體調查題(Existential Well-being Scale):
(1) 我的生命是很好的經歷。
(2) 我不清楚我是什麼人,往哪裡去。
(3) 我對前途沒有安全感。
(4) 我對我的生命很滿足。
(5) 我對我人生未來的方面很滿意。
(6) 我並不享受人生。
(7) 我對前途樂觀。
(8) 我覺得生命是充滿衝突沒有喜樂。
(9) 生命沒有太大的意義。
(10) 我相信我的生命是有真正的目的。

這篇論文主要的結論是:存在實體健康和個性的成熟很有正面的相關,而與憂慮、鬱悶、酗酒及吸毒則有負面的關係(Existential well-being was significantly associated with maturity dimensions of personality and was significantly negatively associated with anxiety, depression, alcohol and drug abuse or dependence)精神健康與宗教健康或靈性介入的關係不大(Associations between mental health variables and religion well-being or spiritual involvement were much more limited) 。所以信神的人心理健康不一定比不信神的人好,這不知會不會係聖經上耶穌說有病人才要找醫師,心理不健康的人比較需要宗教。

從這個雙胞胎的研究,為別人服務、有同情心、樂意捐助陌生人是我們個性成熟的表現。雖然遺傳和環境和我們的精神(心理)健康有關,我們的人際關係也很重要,不要自私為自己積存財物而不顧別人、要知足。別人開賓士,我開Chevrolet沒有關係。為別人服務,給需要的交通接送等等許多無善事會影響到我們膽固醇、血糖、血壓。影響到我們心理和身體的健康,影響到我們在世的壽命,我們有基因的遺傳,但基因常常需要某些環境下才會表現出來,而且常是有許多基因一起作用才會表現出疾病,體重太重的人,有這種基因,但如果吃東西少吃,可能體重不會過重。

人的精神看不見但可以做研究,對別人好凡事樂觀會影響我們腦部的功能,人看見自己的嬰孩和別人的嬰孩,看自己的配偶和別人的女人或男人,腦部的反應不同所以有可能將心理健康,腦的功能,以及基因的表現(Gene express)聯合起來做研究。將來的醫學,不是同一種病用同一種治療法,而是Individualized medicine。比如說高血壓的藥很多,,將來是用科學方法檢查個人高血壓的基因表現,來決定哪一種藥最有效。也因個人身材大小,用不同的劑量,現在Human Genome Project已完成,我們有Genome地圖,但不知道它的功能,像電話簿一樣,有姓名電話,但不知人的功能(戰業)。沒有Yellow page,要找修車店,不知要打那個電話。

為靈性和心裡健康,我們日常生活要知足,能原諒別人的失錯。去教會或信神的人,照著神的教訓啟示去做,不信神的人,要確定樂意助人,造福社會的人生觀,這樣對我們大家都有益處。

 

日本育櫻會贈送一萬株櫻花樹給台灣

紅柿(Andy Chang)

九月底為了出版我的新書「台灣號的難航」(日文)回台灣三星期。這一次的旅行、除了出版新書之外還參加了台獨連盟主席黃昭堂主辦的「九二五牽手護台灣」示威運動;也認識了許多新的珍貴朋友。其中最特別的是獲得李友會會長蔡焜燦先生的青睞、參加日本育櫻會贈送一萬株櫻花樹的簽約儀式。我在宴會上能夠與前總統李登輝先生伉儷會面、並且面贈本人剛剛印好的新書、是很光榮的一件事。同時我也有機會贈送新書給台灣和日本的貴賓們。

  • 日本育櫻會的植樹運動

育櫻會是前國會議員園田天光光女士所創辦的國際交流團體。今年九十二歲的園田天光光女士是一位很有名的國會議員。一九四九年天光光女士當國會議員時、和同期當國會議員的園田直先生相愛而結婚、是當時日本政壇傳為「白亞之戀」美話的一件事。她的夫君園田直先生後來歷任日本政府的厚生大臣、外務大臣、首相官房長官等要職、於1986年去世。

天光光女士為了要推動世界和平友好、以及增進日本和其他國家的友好關係而組織「育櫻會」、開始贈送日本的櫻花樹給各國、以保護水土、美化自然環境。這幾年來她的努力普遍受到世界各國的稱讚。

  • 李友會與育櫻會的交流

幾年前、台灣李登輝之友會(李友會)總會的黃崑虎會長得知育櫻會的宗旨、馬上赴日本與天光光女士見面、共同討論贈送一萬株給台灣的計劃。當年日本贈送給美國華盛頓特區的櫻花樹才三千株。由這一件事就可以知道、黃會長計劃的一萬株是三倍以上的數量。

育櫻會的天光光會長聽到這個數目也吃了一驚。但育櫻會方面另外也顧慮到台灣是屬於亞熱帶的地區。台灣的溫暖氣候可能不適於櫻花樹的成長。因此經過討論之後決定先送一千株的改良種「河津櫻」試試是否能在台灣開花。去年二月送來的這些櫻花樹就在鴻禧山莊附近以及新竹縣試種。到了今年證實都已經開花、而且更可喜的是發現一年開兩次。育櫻會得知這樣的結果就決定如約贈送一萬株到台灣。

  • 櫻花移植南投九九峰

育櫻會決定贈送之後台灣政府也非常高興。於是經過考慮之後決定選擇移植到南投縣草屯鎮的九九峰藝術村廣植。內政部與南投縣長都欣然同意。

台日雙方於本(十)月五日在台北國賓飯店舉行贈與簽約儀式典禮。園田天光光會長以及日本李友會事務局長柚原正敬先生等一行十幾人、於前一天的十月四日抵台後直赴台中、次日早晨由南投縣長林宗南等人陪同到九九峰勘察。下午趕回台北國賓鈑店舉行簽約儀式。

  • 園田會長放致詞

五日晚間的國賓飯店儀式是由台灣李友會會長蔡焜燦先生主辦的。典禮之後的宴會席開五大桌、大約有七十多人參加。天光光會長致詞說:把櫻花送到台灣、很像把心愛的女兒嫁到台灣一樣、相當不捨。不過、看到去年送來的櫻樹已經扎根、而且一年裡開兩次花。今天又去南投縣的九九峰、看到當地優美的環境、相信送來的櫻樹一定會受到很好的照顧、她很感動。

  • 前總統李登輝致詞

李登輝上台致詞說、這一次日本育櫻會贈送萬株櫻花樹給台灣、是由台日兩地的李友會與育櫻會雙方的努力促成的、他表示萬分的感謝。

李登輝說、地球最近發生很多自然災害、台灣在七、八月間受到颱風災害、日本也於九月受到颱風災害、美國也受到災害。看到水災風災的自然破壞、讓人印象深刻。

人類沒有自然就無法生存、所以人人必須珍惜自然、愛護自然。自然環境的問題已經不是別人的問題、也不是單靠政府來做、而是每一個人的問題。環境保護運動就是大家一起來做、來種樹美化環境。

去年二月育櫻會試送一千株櫻樹來台灣。這些櫻花樹開得很好、櫻花已經與台灣變成一體、成為台灣非常美麗的環境。

我們要知道、櫻花能擋得住寒冷的冬天才能開花。不管是台灣人或日本人都應該學習這樣的刻苦耐勞的精神。

最後李登輝表示、大家促成更多櫻花送到台灣、他很高興。如果台灣有更多櫻花樹保住國土、就不再受到土石流的傷害。颱風徑過台灣中央山脈就被擋住、不致傷害環境。這才是台日雙方保護國土的成果。這樣我們才能發現台日是生命共同體。台灣與日本的密切關係是無法改變的。台灣不應該只是台灣人的台灣、日本也不只是日本人的日本、而是世界的台灣、日本。

  • 不愛國不愛台灣的「愛國同心會」

這一次的非常成功的儀式裡唯一讓人氣憤的是一群自稱「愛國同心會」的外省人在國賓飯店門口舉出反李反日的標語示威。贈送檻櫻花樹是為了美化幾年前被地震破壞的南投縣的風景。這是一件美好的事。但這一群人、明明住在美麗的台灣已經六十年了。他們吃的是台灣米、喝的是台灣水。可是忘恩負義的這些人卻來抗議台灣人與日本人共同合作的愛台灣、保水土的美好努力。他們的抗日反李行動完全證明了他們既不愛國、也不愛台灣的兇獰真面目。這些人正就是「台灣的垃圾」!

 

生活座談會報導 — 可否借錢給朋友

陳惠華

十月八日的生活座談會由執業十多年的陳麗莉會計師贊助。由於麗莉也是座談會的committee member,把握機會向大家呼籲贊助生活座談會。贊助一次是 $200,贊助者有機會作廣告又做好事,一舉兩得,有意者可洽committee member。

首先主持人陳秋山先生定義題目中「錢」的數目必須是不還會覺得痛苦,朋友則是認識的人,並建議改題目為“假如你有錢,可否借錢給朋友”。問在座的人是否向人借過錢,或借過錢給人?約過半數的人有過這種經驗,所以借錢這種事有可能會發生。

第一位講員是99年來到San Diego在UCSD做biochemistry research的吳慶祥先生。這是吳先生第一次來生活座談會,他覺得要有錢才有辦法借錢給人家,但自己沒錢,所以改題為“何時可向朋友借錢”。他認為這個時代有2個特點,一是只要credit好,向銀行借錢很容易;二是現在遷移很容易,不想還錢時,換個地方就好了。這兩點影響他對借錢的看法,借小錢沒什麼大不了,但借大錢不可不還。目前向銀行借錢很容易,實在沒必要向朋友借,免得為難朋友。

接下來講的是去年才從NJ搬來的物理博士劉俊福先生。劉先生認為助人為快樂之本,尤其朋友如真的有需要,可借錢給他/她,但有幾點要考慮:
1) 是否贊同借錢的理由,如Katrina、生意失敗、失業可以,但如要買股票就不要。
2) 數目大小,就要看個人情形,小數目還不還無所謂,數目大的話就要考慮:
1. 錢不還時,對你自己的影響。
2. 對你家人的影響。
3. 假如不是很認識借錢的人,也許可以分期借。
4. 考慮要不要收利息,如借去是要做生意,可收利息。
5. 講清楚何時還清,最好是分期付款還清。
6. 可只借一部分。
7. 是否可以信任。
8. 有時可以別的方式幫忙,不一定要借錢。
結論:如可信任,有需要可借錢,但如自己會因此睡不著,就不要。

接著講的是歌仔戲的要角林櫻梅女士,她說人生難免有錢不夠的時候。小時候父親就常講「好天要傳雨來糧」這句話就是她的嫁妝。「有錢非萬靈,沒錢萬不靈」。小時父親的朋友向他們借錢買愛國獎券,結果錢卻要不回來。自己在MD賣房子買房子之間,還好朋友借錢給她度過難關。
結論:有借有還,再借不難;要借錢給朋友,要先小人後君子;要和信教一樣,要先顧肚子,在顧佛祖。

下一位講的是在貸款行業有十多年經驗的林美慧女士。她說「一樣米吃百樣人」,是否可借,不是絕對的yes,也非no。可否借要看借多少?credit如何?動機為何?﹝現在很多人是要補到中國投資的漏洞﹞。
結論:小錢看情形﹝品德﹞,大錢最好先與貸款公司討論過再決定。假如考慮借錢給人,且想收利息,最好經由貸款公司。

接著講的是長輩組合唱團指揮陳松美女士。陳女士說父親做過第一銀行經理,借錢給人都要不動產做抵押,借錢要先小人後君子,有時人家不見得想A你錢,但有時做生意不順利沒法還。借錢時借條、借據,先給律師過目較好。妹妹辦公室以前有事要帶一大筆錢去解決,結果律師一看一通電話就解決了。借錢做保也不是很好。高中時有朋友向她借錢,結果錢沒還,朋友也沒了。

下一位講的是去年從Michigan搬來的麻醉科黃登超醫生。黃醫生就他的經驗娓娓道來,在高醫時為了交女朋友,但沒錢,只好做家教。64年畢業,66年來美馬上就業,年薪$6000,為了賺更多錢,拼命唸書,70年拿到certificate(執照),年薪變成$39,000,同年自己開業,一年收入$100,000。小時候沒錢,有錢後喜歡與人分享,又有同情心,且是Christian(基督徒),見到有人需要錢就借了,當時沒什麼借錢的criteria(準則)。借過三個朋友,都是教友,損失了兩百萬。
結論:對生活不會有影響,才可借。有人向你借錢時,通常你只看到冰山一角。所以有錢時最好奉獻給基金會較好,比借給私人效果更好。

最後講的是洪瑞真律師,從法律觀點來談。洪律師準備了好多詳細的資料要與同鄉分享,可惜匆匆忙忙遺忘在餐廳,有意者請星期三到長輩組拿。她說promissory note分兩種:
1) Secured有保障的: 有的是用房地產,這種需要到房地事務所(county recorder office)登記;有的是用tangible property如trade mark或inventory等,這種必須有security agreement,要到secretary of state去file under Uniformed Commercial Code Article 9這程序叫perfection。
2) Unsecured。
Promissory note通常要提obligor、obligee、數額、利息、installment payment、pre-payment penalty、acceleration clause(default 時如何), 有官司時要arbitration 或mitigation, 和guarantor等等。利息不能亂charge,大於10%算usury高利貸。

另外與大家分享經驗的有何金花女士﹝以前開餐館常被告,睡不著,也有人想向她借錢,領悟人生是海海﹞、王惠美女士﹝朋友要經過考驗,才知道是好朋友。疑問:難道好朋友要借錢還要寫字據嗎?﹞、陳正茂教授﹝Shakespeare說過要失去朋友的最好辦法就是向他借錢,他卻覺得要得到朋友就是借他錢。43年前他要來美國留學時, 連坐飛機的錢都沒有,當時有三位朋友借他錢,他一輩子忘不了他們的恩典﹞、陳秋山先生﹝有人會借錢給人,是因為人家借過錢給他,但他是以前需要錢時,人家給他錢。﹞、楊芳蓮女士﹝不同意秋山的講法,沒人借過錢給她,但她卻借過錢給人家,多年前她姐姐的的朋友老遠來看到她向她借錢。她借了,結果連本帶利都還了﹞。

陳秋山結尾說有構想由台灣中心組織一個fund,幫助同鄉有需要時用,這達到兩項目的:
1) 幫助同鄉。
2) 利息捐給中心,幫助中心的永續存在。
以三年為期做試驗,沒需要時還大家,請洪律師做法律顧問。洪律師認為還是以私人名義為妥,經由中心或公司法律程序都非常複雜。

這次座談會陳秋山先生不只主持,夫人陳如賓女士還準備了豐富的點心讓大家分享。

 

九月份台語生活座談會 —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楊芳蓮報導

不知何故,地下會長黃醫師打出的廣告是楊芳蓮主持,楊芳蓮報導,我心裡想乾脆連點心也楊芳蓮準備算了。果不其然,王惠美有事不能準備點心,還好Ruffin拔刀相助,百忙中前來準備點心;還有洪燦堂先生送來好吃的新鮮紅棗(顏色是花花綠綠的),在這裡一併致謝。

第一位講員是我們中心的大老陳秋山先生,他要談他的生命中不需要宗教。他說他會發抖,所以要坐下來講。大家多半不信他會抖,可是他剛開始說的時候有點番癲番癲,令人覺得又親切又噴飯?可能他真的有點緊張?

他說:多年前,中西部有個小鎮,有一對夫妻名為John & Jennifer,是很虔誠的基督徒。某週日上午在上教堂途中,遇到鄰居的小孩騎單車跌倒在地,他們因需要趕赴教會的早班禮拜,無暇照顧那個小孩,但是他們在教堂裡確實有為那個小孩祈禱。然後,有一對佛教徒夫婦路過,則趕緊扶起那小孩還送他他回家擦藥。John & Jennifer做完禮拜又路過原地,他們很高興地說:「感謝上帝,上帝果然派人來照顧這個跌倒的小孩了……」。

秋山說他的生活簡單,宗教則是奢侈品,他不需要,但是他需要朋友,他的財富是朋友替他賺的,除了范吳賴團隊的成功經營之外,股東之中當然也有虔誠的基督教徒每日的祈禱,可能也有功勞,但是他什麼都沒做,公司賺錢他一樣分錢而致富。他說:「我不能給上帝Credit,但我不能沒有朋友。」

他說:「一年多前,我心臟出問題,要做Bypass,許多基督徒的朋友很關心,安慰我說:『我們一定幫你祈禱,請不要擔心,上帝一定保護你。』果然我現在恢復的不錯,但是我並不感謝上帝,我尚感謝我太太到處奔走,替我找到最好的外科醫生,成功地救回我的命,還有守候在開刀房外面的許多朋友,他們多半不祈禱上帝的。」

如果可能,秋山先生希望做個試驗:分三組。

第一組持聖經,第二組持佛經,第三組完全沒有經典。把這三組人送入深山一陣子,看是哪一組人最快樂。我想第三組的人最快樂,此乃我對宗教的Challenge,生活應順其自然,越簡單越好,越平衡(equilibrium)越好,我的財富比我需要的還多,所以我很願意去Share……

做結論時,秋山卻又反口說他也創了一個教,名叫萬物教,而且他還正經八百地表演了一場嚴肅的祈禱,同鄉錯過這一場祈禱實在可惜。

第二位講員是石信迪牧師,他說他此來非為講道,期盼能打開大家更開闊的心胸,引起更深刻的思考。﹝石牧師很慈悲地為我們提供他完整的講稿,請大家詳讀後面的附錄–「豐盛的生命」,如此一來,則絕無遺珠之憾。﹞

第三位講員是黃聖淵先生,他是本中心義務名主持人,仍是單身貴族,自我介紹時,仍不改其幽默本色,引來大家哈哈大笑。他說1985年來到美國,1986年已接觸到佛教,在白塔寺拜藥師經時,發現佛經並不艱深,多有淺顯易懂的解說,可茲比對,煩惱來時,即使數羊也難以成眠,學佛念佛則較能安定心神。

佛力自力,絕非迷信,學佛學什麼?學的是清心自在,人人是未來佛。正如秋山大哥所言,萬物皆其上帝,自然界一草一木都在演示佛法……。

多年前曾錯過慈濟,還好這四、五年來,因緣俱足,全心投入,才真正了解慈濟人做慈濟的意義。有時去探訪獨居老人,為他們唱歌,陪他們下棋,一邊做一邊學,覺得非常感恩,非常法喜充滿。

佛經中父母恩重難報經,有一段經文教我最為驚悚感動:「假如有人左肩擔父,右肩擔母,研皮至骨,穿骨至髓,逕須彌山,經百千劫,血流沒踝,猶不能報父母深恩。」

佛教經典教導我們許多做人做事之道,心門打開之後,就更樂於佈施結善緣。佈施可分法佈施、財佈施、無畏佈施等,其中以法佈施功德最大。去年台灣傳來一件真人真事:有人欲搶銀行,看到證嚴上人一句法語:「為善不可少我一人,為惡不可多我一人。」,立刻心念一轉,幡然醒悟……。

原本來到觀眾提問的時間,曾得猝死症的施孟甫博士卻舉起手來,大家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他上台。

他說:「小時候阿嬤常帶我去廟裡拜拜,阿母也常帶去教堂,只知道又熱鬧又有吃的,所以蠻喜歡的。來美國留學時,阿母也來了,我必須載她去教堂,但是他們講的中文我也聽不懂,英文也聽不懂,只好回家做自己的事,等阿母的禮拜完畢再載她回來。前年四月阿母過世,那時我在台灣工研院上班,趕回來美國奔喪。十月底工研院的運動會上,自以為擅長賽跑的我,才起跑沒多久就倒下不省人事。台大醫院群醫束手無策,查不出原因,我遇見阿母、表哥、三弟、四叔、還有阿嬤,都是另一個世界的人,我還遇見上帝,那時我很虛弱,我的牽手守著我,幫我寫了日記,記錄很多不可思議的事,那時我完全不知道表哥已離開人世。我記得阿母對我說:「你的時候還沒到」,我目前也還是沒上教堂。」

曾經年少英俊的施博士,用它不很流暢的聲調,敘述著自己的故事。他美麗賢慧的妻子梅芬說:「當時是宣布死亡的,是用電擊電回來的,那陣子是很糊塗的,現在也還不是百分之百在這裡。」施博士的身體還在復原當中,他的心有如純真赤子,他說他現在已能從Carlsbad的家,開車到中心了。他開心地笑著,謙虛地說著,我們真的都非常感動。

呂錦文先生提出了疑問,像陳、施兩位博士都算死裡逃生,冥冥之中自有護法吧?他們算不算有宗教信仰呢?石牧師說:「其實大家都有宗教心,尤其臨終時,更有深刻的思考,會想到我們從哪來,欲往那而去……。」黃聖淵說,佛教講因果,至於宗教信仰則應有登錄手續或儀式,好比我們今天決定要來美國,也要先有了護照再辦簽證。選定宗教,依靠宗教是需要的,尤其是臨大難時,像凶惡的死刑犯,臨處決前也是兩腳發軟,希望得到慈悲的安慰,而不再拒絕牧師神父法師等的“送行”。

最後秋山大老還是想要確切的答案,究竟向上帝祈禱有用嗎?他堅持不能給上帝Credit,但他感謝幫他祈禱的基督教友人的關懷……。

討論非常熱烈,氣氛非常融洽,歡迎大家多多來參加每月一次的台語生活座談會。

多謝吳美華女士的贊助。

 

九月份台語生活座談會報導–讀後感言

潘富鵬

讀完九月份台語生活座談會「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內容報導,想了好久,我覺得有必要回應秋山兄。作為一個基督徒的我,看到秋山兄對基督徒的觀感。真是讓我慚愧到到汗流浹背。不知秋山兄接觸過的基督徒朋友有多少?假如秋山兄周圍的基督徒朋友,是像高俊明收師,黃彰輝收師,吳文牧師,馬階醫生與林義雄兄等人格,我想秋山兄對基督徒與基督信仰的印象不會如此。因為上列所提到的基督徒,都是言行合一,有生活見証的基督信徒。秋山兄對基督徒的評論,是他的經驗,是有感而發的真心話。讀來心雖不爽,且有受委曲又傷心的感覺。但不可否認的,它也間接的指出,在他周圍的基督徒朋友,當然包括我,沒有好的生活見証,言行不足以感動人心。在此,我要感謝秋山兄的真心話,提供我一個自我反省的機會。

秋山兄是我所敬重的人。雖是朋友,但並不深交。日常的互動不多,更少有交心的談話。但當初成立台灣中心時,我有幸與他共事一段時期。秋山兄給我的印象是,樂於助人,是可信賴的朋友,為台灣中心出錢出力多而怨言少。從不因為出錢多而擺出一副一切都要聽我的大老姿態。秋山兄對基督徒的批評,我虛心的受教,也真心的感謝。但是其中對於聖經的教導有誤解的評語,我有責任提出說明。

秋山兄講了一段基督徒夫婦的故事。根據十一月份鄉訊的記載,他說:多年前,中西部有個小鎮,有一對夫妻名為John & Jennifer,是很虔誠的基督徒。某週日上午在上教堂途中,遇到鄰居的小孩騎單車跌倒在地,他們因需要趕赴教會的早班禮拜,無暇照顧那個小孩,但是他們在教堂裡確實有為那個小孩祈禱。然後,有一對佛教徒夫婦路過,則趕緊扶起那個小孩還送他回家擦藥。John & Jennifer做完禮拜又路過原地,他們很高興地說:「感謝上帝,上帝果然派人來照顧這個跌倒的小孩了…。」我不知道秋山兄是在何時何處看到,聽到或者讀到這則故事。這個故事簡直就是現代版的「好撒瑪利亞人」,在路加福音第十章第三十節到三十七節記載一段耶穌對門徒的教訓如下:

路加10:30耶穌回答說「有一個人從耶路撒冷下耶利哥去,落在強盜手中。他們剝去他的衣裳,把他打個半死,就丟下他走了。
路加10:31偶然有一個祭司,從這條路下來,看見他就從那邊過去了。
路加10:32又有一個利末人,來到這地方,看見他,也照樣從那邊過去了。
路加10:33惟有一個撒瑪利亞人,行路來到那裏;看見他就動了慈心,
路加10:34上前用油和酒倒在他的傷處,包裹好了,扶他騎上自己的牲口,帶到店裏去照應他。
路加10:35第二天拿出二錢銀子來,交給店主說:「你且照應他;此外所費用的,我回來必還你。
路加10:36你想這三個人,那一個是落在強盜手中的鄰舍呢?
路加10:37他說:「是憐憫他的。」耶穌說:「你去照樣行罷。」

耶穌用這個比喻來教訓門徒,特別用猶太人所看不起的撒瑪利亞人來對照出當時地位崇高的猶太人祭司與利末人的不義。耶穌所強調的是信心與行為是一體的。沒有行動的愛,對於苦難中的人毫無益處。雅各書2:15~17也是這樣教導人的:
雅各2:15:若是弟兄,或是姊妹,赤身露體,又缺了日用的飲食,
雅各2:16:你們中間有人對他們說「平平安安的去罷;願你們穿得暖喫得飽,却不給他們身體需用的,這有甚麼益處呢?
雅各2:17:這樣,信心若沒有行為就是死的。

Joh n& Jennifer的行為是不符合聖經的教導的,請不要將他們一般化。並不是所有的基督徒都是像John & Jennifer一樣。

關於禱告的事,我要秋山兄了解,禱告有如基督徒的生命線。基督徒在禱告中是要用心靈與誠實來與上帝交通,禱告中心靈得到安慰與平安,我們也將所求的放在禱告中。假如我知道秋山兄你要住院開刀的話,我也會對你說我會替你禱告。至於你好了以後要將credit給誰,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我用心靈與誠實為你禱告,這是我的信仰,我相信上帝是聽禱告的上帝,祂一定會把最好的賜給我。所以,秋山兄,當你的基督徒朋友對你說我會替你禱告時,請不要看輕他的offer。當你說你要創立萬物教,而且當眾表演了一場嚴肅的禱告。報導又說同鄉錯過這一場祈禱實在可惜,我想你的基督徒朋友從來沒有對你談到禱告對基督徒是何等重要與嚴肅的事。否則,以我對你的了解,你是不會故意在座談會中以取笑的方式來模仿基督徒的禱告。

希望我的回應得蒙刊出,讓我有機會對於秋山兄在生活座談會所說的內容提出說明。上帝賜于人有自由選擇的心,祂從不強迫你信祂,但祂將祂的存在彰顯在我們四周。正如羅馬書1:19~20所說「上帝的事情,人所能知道的,原顯明在人心裏;因為上帝已經給他們顯明。自從造天地以來,上帝的永能和神性是明明可知的,雖是眼不能見,但藉著所造之物,就可以曉得,叫人無可推諉」。

願上帝的安慰與平安與你同在。

 

一首詩的完成:情感與故事的結合

新昌

首先,我要感謝江寶釵教授的建議這個題目,讓我有機會自己想想,在過去幾年裡,我是如何寫成一首詩的。因為我從來沒有受過研究文學的訓練,所以只能說說自己的經驗,到底我是如何寫成一首詩。

我的中文和「國語」的基礎都是在學校裡學的。我的母語是福佬話的台語,小時候在家裡和父母兄長姊妹以及親戚們講的話語,都是福台語。到了學校,才使用學校裡使用的語言,和同學老師來說話。能夠使用文字書寫所說的話語,是在學校裡才學到的新的經驗。在家裡使用的說話語言,在那時我是不知道也可以有系統地用文字來表達的。

唸初中三年級時,我的一位同學在校刊上發表了一首新詩,誠心祝賀他父親五十歲的生日。我讀後,驚嘆不已,從來沒想到這個還在學習中的語言文字,竟然可以用那樣的方式來表達心裡的情感。從此以後我一直想著,總有一天我也要寫一首新詩,來表達心裡的一些感想。這個想法一直存在我的心裡,只是沒想到要到四十年後,我才真正的寫成了一首詩。

﹝一﹞
我在寫成一首詩以前,那時還在大學裡唸英美文學的女兒看到我正在閱讀一些有關古文明的書籍,曾經給了我一本她在學校裡上課時讀過的書。這本書是到現在還廣泛流傳的,人類文明史上最早寫成的一首史詩:紀爾格美斯史詩﹝Epic of Gilgamesh﹞。

根據美索不達米亞、蘇美地方﹝Sumer,Mesopotamia現今伊拉克境內﹞的國王年表記事﹝Sumerian King List﹞,紀爾格美斯﹝Gilgamesh﹞是大洪水﹝The Great Flood﹞發生以後,烏魯克﹝Uruk﹞城邦第一個朝代的第五位國王,活在紀元前二千九百年左右﹝距今大約四千九百年,比特洛伊戰爭早了約兩千年﹞,在位一百二十六年。根據史詩裡所記載的神話,紀爾格美斯的母親是天神﹝女神寧順﹝Goddess Ninsun﹞﹞;他的父親﹝當有難需要保護時,紀爾格美斯稱他為父親﹞是半神子鹿谷爾般達﹝Lugulbanda﹞,曾經是烏魯克城的保護神與第三位國王,在位一千二百年。紀爾格美斯具有三分之二的神性血統。

從閱讀有關的資料中,我知道紀爾格美斯史詩總共分為十二冊,大約四千年以前已經寫成,曾經在美索不達米亞兩河流域一帶廣為流傳,並且被翻譯成許多不同語言的版本。在一些近代考古出土的城邦國家圖書館,都有發現其所收藏的各種版本的泥土記事本 。我讀到的這個版本,是已經翻譯成為英文的版本。

紀爾格美斯史詩的故事內容,簡單敘述如下。

『紀爾格美斯自恃是女神的兒子而專橫霸道,烏魯克的人民祈求天神阿努﹝Anu﹞創造了野人恩奇度﹝Enkidu﹞,和紀爾格美斯成為最親密的兄弟朋友。紀爾格美斯想立功留名,說服了恩奇度,一起到大雪杉森林﹝Cedar Forest現今黎巴嫩境內﹞,殺死為天神看守森林的怪物渾巴巴﹝Humbaba﹞,砍伐大杉木。 女神依席塔﹝Ishitar﹞從空中經過時,見到紀爾格美斯強壯的身體和英勇的行為,向他示愛,但紀爾格美斯不接受依席塔的要求。依席塔遭受拒絕侮辱後,甚為惱怒而哭訴於她的祖父天神阿努,放出凶猛的天牛,想要懲罰紀爾格美斯。紀爾格美斯和恩奇度再度聯手,反而殺死天牛,並且狂妄不已。天神們因此憤怒而決定處罰他們。但因為紀爾格美斯具有神性血統不宜處死,祂們只能處死恩奇度,來懲罰紀爾格美斯。失去恩奇度後,紀爾格美斯悲痛萬分,並為自己將來也會面臨同樣的死亡命運而傷心不已。

紀爾格美斯決定流浪荒原,尋找傳說中大洪水發生後,得到天神們賜福而得以永生不死的祖先烏特納闢詩珽﹝Utnapistim﹞,希望從他祖先那裡得到不死的因緣秘密。經過一些奇遇後,紀爾格美斯果然見到了烏特納闢詩珽。烏特納闢詩珽非常同情紀爾格美斯。雖然烏特納闢詩珽並不知道如何才能取得永生不死的因緣,但他告訴了紀爾格美斯有關青春草的秘密。紀爾格美斯果然從水底取到了青春草,但在回到烏魯克途中,卻讓一條蛇偷吃掉了。』

紀爾格美斯雖然沒有得到永生,但在歷史上確實留了名。

紀爾格美斯史詩裡敘說的故事,牽涉了人類的一些性格和情感。其中有許多是我們在一些歷史故事記載裡,曾經讀到過的。甚至到了二十一世紀﹝五千年後﹞的我們身上,有些還是可以親身領悟到的,例如友情、純情、兄弟之情;立功留名的欲望;好大喜功的個性;恐懼、害怕、貪生怕死的心理;對死亡的認識與恐懼;尋求永生不死的願望;和尋求青春不老的願望,等等。

因為我所讀到的這首史詩是英文版,我因此覺得詩和語言的關係,應該是極為簡單的。我覺得一首詩裡所要表現的內容,應該注重在所要說的故事和所要表達的情感,而不是外表的形式。因為語言的結構,如語句和韻律等,只能產生在某種特定的文字裡。不管使用多華麗完美的文字寫成的詩,經過翻譯變成另外一種文字後,這些原來的語句結構便不容易繼續存在下去。可是原來詩裡所要述說的故事,所要表達的情感,還是存在的,而且是比較能夠被完整地保留下來的。

以下是我所翻譯的幾段史詩裡的文字,讓大家欣賞。

為了激起恩奇度參與大雪杉森林的冒險,紀爾格美斯曾對恩奇度說:

『親愛的朋友,為何你說話像個膽小的人?
你剛剛說的話,不像是你這樣的人該說的話,讓我很傷心。
我們不是神們,不能到天堂。
不,我們只是凡人。只有神們才能永生。
我們在世間的日子屈指可數,
而且我們在世間的所有成就,
也只會像一陣微風,輕輕地一吹就過去了。
為什麼要害怕?反正我們遲早都要死的。
你平常的勇氣跑到那裡去了?
如果只有我單獨一個人死在這次的大冒險中,你將會一生蒙羞。
因為人們會問你:
「當紀爾格美斯和怪物渾巴巴拼命,死得像英雄一樣時;
恩奇度當時在那裡呢?
噢!他正在家裡睡覺避難呢!」
‧‧‧
不管你是不是跟我來,
我一定要砍倒大雪杉樹!
我一定要殺死渾巴巴!
我一定要為自己留名!
我一定要在人們的腦海裡,
留下不朽的英雄事蹟!』

當他們殺死怪物渾巴巴,砍伐大杉木,並打敗了天牛後,紀爾格美斯不免趾高氣揚地狂言說:

『告訴我,誰是最英俊的人?
告訴我,誰是最勇敢的人?
紀爾格美斯是最英俊的人!
恩奇度是最勇敢的人!
我們是勝利者,在盛怒時能夠英勇地把天牛的大腿丟到依希塔女神的臉上。
現在在所有烏魯克國的街道上,沒有任何人敢為依希塔女神報復。』

紀爾格美斯和恩奇度的勝利,得罪了天神們。天神們決定處死恩奇度的當晚,恩奇度作了一個可怕的夢。

『醒後,他問紀爾格美斯:「親愛的朋友,為何天神們要聚集在一起開會呢?」病了十二天後,恩奇度在極度衰弱中坐起來,對著紀爾格美斯大叫:「親愛的朋友,你是否已經放棄了我?你曾經告訴我,在我害怕時你會來幫助我,但是我現在看不到你。你並沒有來幫我打敗死亡這個敵人。你不是曾經說過,你和我永遠不分離嗎?」聽到恩奇度的喊叫聲,紀爾格美斯像鴿子一樣的慘叫,臉色黯黑。他叫喊著告訴恩奇度:「我所愛的人,等等!不要離開我!我最愛的人,不要死!不要讓他們從我這裡帶走你!」』

﹝二﹞
因為所接觸認識到的文學作品,可以說都是比較簡單的述說故事,或者表達情感之類的,我所寫的現代詩創作也難免傾向這方面,即是故事和情感的結合。由於語言學習的背景和環境,我所使用的文字創作也自然會比較接近口語和母語。我也希望能夠藉著比較簡單的文字,來表達一些生活上所知道的故事,所看到的景色,所感受到的心情,以及因此而產生的感想。由於舞鶴先生的建議,我在出版的詩集裡,也將一些寫成一首詩時有關的景物拍成照片,一併刊出。以下我將使用幾首詩,談談我到底是如何寫成那些詩的。
『〈2100AD〉

公元2100年
天上星宿的命運
改朝換代的時候

春分那天天亮前
太陽即將升起時
向著東方

務必請你
替我
向水瓶座問候

─﹝綠色瞬間,麥田2005﹞』
我對天文星宿的知識,是從閱讀一些有關古文明的書籍裡得來的。人類在開始發展文明時,大約就已經有了黃道以及十二星宿的概念。我是學工程的,因此便認為有關十二星宿的科學天文學的概念,應該是每個現代人都要知道的。因為天文歲差﹝precession﹞轉動的緣故,這些星宿出現在春分那天太陽出來的位置上,將會慢慢轉移。說是慢慢轉移,其實是相對於人類壽命而言的。因為轉移一個星宿需時兩千一百六十年。黃道上有十二個星宿,轉移黃道一週則需時兩萬五千九百二十年。而我們現在看到的天空裡,地球、太陽和這十二星宿的循環,自古即是如此運作,週而復始,不休不眠。而且以後還會繼續如此運作,不會因為我們終將死亡而停止運行。﹝註﹞

〈2100AD〉這首詩就是說明了公元2100年時,十二星宿中的水瓶座即將取代現今年代的雙魚座,開始出現在春分那天清早太陽出來以前的東方。這首詩裡所說的我,渴望著見到那一天的來臨,因為那將是太陽系裡不平凡的一年。人類只能在每兩千一百六十年,才會有那樣看到天上星宿改朝換代的時候。可是我自己也知道,到了2100AD那個時代,我早已死去,屍骨無存。因此我在詩上交代,希望到時有人讀到這首詩,務必請他代我向水瓶座致意問候。

寫這首詩的人當然也希望讀了這首詩的人們,因此能了解到這個人類在古老文明的時代,就已經觀察了解的天文知識。而且同時從這個天文現象的理解裡,也能夠明白和整個宇宙的漫漫長夜比起來,人類的壽命是何其的短暫啊。
『〈螞蟻與我〉

匆匆忙忙,走來走去
從來不知道你們為何如此忙忙碌碌?
是否可能抱怨著
我每天都吃了一座堆積如山的麥片?

只是不小心掉了一片
肉眼也看不到的零碎
你們就來了,而且
東張西望,不顧死活

也許你們無法知道
我是什麼東西;
正如我也分不清楚
你們裡頭誰是誰

但我知道
匆匆忙忙,走來走去
那就是你們集體的個性
還有東張西望,不顧死活的人生哲學

─﹝臺灣現代詩,第三期2005.09.25﹞』
每個人對於螞蟻這種小動物都會有不同的反應。有的人像我女兒,小時候每次見到螞蟻出現在廚房裡,就要大驚小怪的喊叫,彷彿天要塌下來似的。有的人像我小時候的一位同學,每次看到螞蟻滿滿地爬滿在他的麵包片上,他總是是不慌不忙地拿起來,大口地,一口一口的把整塊麵包連帶那些螞蟻們都吃下去。

我則是相當同情螞蟻的人,認為牠們只是無知、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動物。我每次看到牠們出現在廚房裡或餐桌上的時候,心裡就覺得很內咎,認為是自己處理食物時不小心才讓牠們聞味,認為有機可乘而來的。

我寫了這首詩希望和牠們和解,相安無事。這些螞蟻們也不用因此而敬拜侍奉我,因為我不會知道牠們裡頭誰是誰。也許我們人類也面臨同樣的問題,只是我們也可能像螞蟻一樣,不會了解到那萬能永生的,竟然不能分辨我們裡頭到底誰是誰。

『〈銀蛾〉

﹝一﹞

火紅的蜘蛛在屋簷下的樹叢中
張結出一縷決定命運的天網
中秋過後的清涼夜晚
下弦月的夜色
掩蓋了躲在暗處裡等待的毒牙
以及即將黏牢的死亡

一隻巨大的銀色飛蛾
背上美麗的條紋裡長著
一對彷彿了解人意的眼睛
命運中的無意安排
飛進了這個無法逃避的羅網
僅僅觸及一條小小的網線
竟是牢牢地黏住不可開脫

飛蛾啊!飛蛾啊!
帶著恐懼的眼睛
全身盡力的掙扎
搖啊搖!晃啊晃!
撲撲的翅膀
動啊動啊,就是飛不起來
只是晃動著這個命運的天網

不知不覺間
天羅地網中
火紅小蜘蛛的毒牙
已經來到了死亡的邊緣

﹝二﹞

如果
那火紅的小蜘蛛是妳
但願
我是那網中的大銀蛾

沒有恐懼
只有心甘情願地
讓妳祈求的命運來安排

不用掙扎
只是平心靜氣地
在妳織成的天羅地網裡

等待著
世界末日的來臨

─﹝綠色瞬間,麥田2005﹞』
中秋過後的一個夜晚,我在屋簷下突然看到暗處有物跳動。近看則發現是一隻很醒目漂亮的銀蛾,可憐兮兮地粘在蜘蛛絲上,正蹼蹼的跳動。我的手上正好拿著照相機,因此照了一張照片。等到看了照片,卻赫然發現銀蛾的旁邊正潛伏著佈下蜘蛛網的那隻紅色小蜘蛛。我看了照片心裡湛然不已,不僅相當同情那隻不小心被捕去當食物的銀蛾,就是對於那隻奸詐的紅色小蜘蛛,因為它的小巧玲瓏,鮮紅耀眼,竟然也喜歡上了。

在這樣矛盾的心情下,我寫了〈銀蛾〉這首詩。

〈銀蛾〉這首詩的第一部分,寫的是同情銀蛾的不幸遭遇。它美麗的翅膀紋身上像眼睛的目光,好像是對人求救似的,讓人憐惜不已,對於牠的處境同情萬分。但是基於人和昆蟲兩個世界互不干預的原則,或是因為我們喜歡上了那隻小巧的火紅小蜘蛛,我們則是愛莫能助或是不願伸手救助。最後只能眼望著蜘蛛這個美麗的勝利者,慢慢地爬進來,收拾牠佈下天羅地網裡的獵獲物。

〈銀蛾〉這首詩的第二部分,卻把寫詩的人的心裡聯想到的情感表現上了,而且牽連到人間才有的感情事務。有的人真的會把一些事情看得很認真,竭盡所能、獻出所有,甚至不惜犧牲生命,就是為了心裡有了所愛的人。
『〈Venus〉

我是天上的一顆小星星
伴著像鏡子一樣的月亮
常常在暮色裡
俯看黃昏的人間

月有新月、半月、滿月
道盡了世間的無盡滄桑
我這個永遠光亮的小行星
卻是支配人類文明的女神
主宰著人人祈求的
美麗;愛情;智慧;與勇猛

─﹝綠色瞬間,麥田2005﹞』
維納斯﹝Venus﹞是我們從小就知道的希臘女神。其實有關她的神話故事,早在美索不達米亞的古文明時代就已經存在了,只是以不同的女神名字出現而已。維納斯女神在天體的星位,就是我們現在所稱呼為金星的行星。在西方的世界,當然就以女神的名字來命名那顆行星了。西方的神話裡,維納斯曾經是愛神,代表著美麗的女人,是智慧之女神,也是主導戰爭的女神。

我們幾乎可以天天看到金星維納斯。它是暮星,每天黃昏時,它最先出現在西方的地平線上。經常伴隨著月亮的初現,總是人們所說的幾星伴月之一。但是月亮有圓缺的時候,金星維納斯卻是經常光亮的小行星,從來不會讓我們為它而憂鬱沉悶。它只讓人想到女人的美麗,人間的愛情,超人的智慧,與人們努力向著理想前進時的勇猛。
『〈上元〉

上元節快到了
月亮將長滿變圓,成為滿月
說也奇怪
本來白天也看得到的上弦月
望來看去
慢慢地消失不再出現了

太陽下海後,天色昏暗起來
突然地
漸漸變圓的月亮,開始照亮了大地
原來滿月的月亮屬於夜晚的天空
等待著告訴我們許多圓滿的故事

上元節到了
母親們忙著做圓圓粘粘的湯圓
想要把親愛的一家人
粘粘圓圓的團圓連結在一起
滿月的月亮,照亮了夜晚的天空
讓星星們趕夜路,回家去團圓了

─﹝綠色瞬間,麥田2005﹞』
農曆正月十五上元節,是我小時候在鄉下經歷過的一個重要節日。那一天家裡要自己動手做湯圓。先把白米在石磨上磨成粉末,然後加熱水作成粉團,再讓全家人一起用手,揉成小小圓圓的湯圓。這可能是一年裡一家人團圓的最後時刻,因為過年時從遠道回來的親人,在上元節過後就又要回到工作的地方,為生活而奔波了。一家人揉出的湯圓,有大有小,也有圓或方的,當然看家人年紀的大小而定。但是不管如何大小、如何方圓,這些湯圓煮在滾水裡後,都變得粘粘圓圓的混在一起了。吃了湯圓後,家裡的小孩才真正的多長了一歲,才被允許在滿月的亮光下到街上去看提燈遊行,瞻仰廟裡抬出來神祇的神威,和乩童的神勇。

當然在滿月亮光下的天空裡,我們是不可能看到已經厭倦於展示表演的星星們了。
『〈凋落的茶花〉

眼前一樹潔白色的茶花,
綻開你那顏如花的笑容。

憐惜著許多凋落的花朵,
零零落落地散佈在地上。

想起有個日本小說家說,
那些都是斷裂的美人頭。

心中悚然和顫慄,
黯然的花神,
癡情地凝望。

永遠在心裡
思想起的:

白皙的粉頸;
長長的黑髮;
美麗的眼睛;

還有
笑容依舊的嘴唇。

─﹝綠色瞬間,麥田2005﹞』
每年經過從十二月開到次年四月的茶花季節,是很特別的感受。長久浸恁在自己種植的茶花樹開花的環境下,不免對於那些每年都要開花的茶花樹產生了一些感情,有時也竟然把自己比擬是管理這些茶花命運的花神了。如果我不愛這些茶花,那麼有誰會來憐惜它們,為了它們的凋落而讚嘆呢?
『〈不必告訴我﹝老年痴呆症的噫語﹞〉

不必告訴我
什麼是愛,什麼是情

因為我所經歷過的世界
你未必能了解

如今我已不能仔細地
言語人生的總結

黃昏暮色
無聲無息

我只能望著
東邊升起皎潔的圓月
西方淡紅淺藍的天邊
逐漸明亮的金星和木星

從東方到西方
你所看到的
深淵黑洞的天空
就是我要告訴你的一切』
什麼是愛,什麼是情,每個人在一生之中,都必須自己去經驗,去體會。愛情的滋味,是絕對無法從別人的教導裡得到的。一個人自己一生中得到的經驗和建立的體會,也不可能和別人的經驗體會是相同的。經歷了人生大部分時光的人們,已經到了黃昏暮色,無聲無息的境界。這時每當看到東邊升起皎潔的圓月,西方淡紅淺藍的天邊,逐漸明亮的金星和木星,他們的眼睛就會發亮。你如果問起他們有關愛情的經驗,他們就會指著深淵黑洞的天空,微笑而不語了。

以上所談的這些,就是我在這幾年中寫成的一首詩。
﹝此文係根據作者予2005.10.25在嘉義中正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的演講內容寫成。﹞
﹝註﹞我們地球的磁北﹝即是地球自轉時的轉軸﹞和正北﹝即是地球面對北極星的方向﹞之間偏了二十三點五度。因為有了這個偏角,地球在繞太陽公轉時才會造成在地球上有四季的分別。主要是因為地球公轉時,太陽直照在地球上的位置,會在北迴歸線﹝北緯23.5度,經過嘉義﹞和南迴歸線﹝南緯23.5度﹞之間移動。當太陽直照在經過嘉義的北迴歸線上時,北半球的溫度會升高,造成我們所說夏季的來臨。但是對於南半球的人們,則相反地感覺到寒冷的天氣,造成冬天的來臨。太陽直照在南迴歸線上時,整個情形則正好相反。南北半球的春秋兩季,則正好是太陽直照在赤道上的時候。

地軸和正北之間,不但有了傾斜的偏角,而且地軸也繞著正北慢慢地轉動著。這個轉動在天文學裡稱為歲差﹝precession﹞。歲差轉動的現象,其實可以在我們小時候玩過的陀螺轉動中觀察到。只是陀螺的歲差轉動是瞬時的,而地球的歲差轉動則是漫漫長長,幾乎是接近永恆的。

我們人類在黃道上觀察到的十二星宿,其實是不動的,因為它們都是恆星。我們看到它們的變動,是因為地球本身的公轉、自轉和歲差轉動的總合。

十二星座﹝星宿﹞及其最近的年代
【每個星座各領2,160年】
【十二星座輪迴一週期:25,920年】

星座名 最近的年代 上次的年代
獅子座﹝Leo﹞ 10,860-8,700BC 36,780-34,620BC
天蟹座﹝Cancer﹞ 8,700-6,540BC 34,620-32,460BC
雙子星座﹝Gemini﹞ 6,540-4,380BC 32,460-30,300BC
公牛座﹝Taurus﹞ 4,380-2,200BC 30,300-28,120BC
公羊座﹝Ram﹞ 2,200-60BC 28,120-25,980BC
雙魚座﹝Pisces﹞ 60BC-2,100AD 25,980-23,820BC
水瓶座﹝Aquarius﹞ 2,100-4,260AD 23,820-21,660BC
羊魚座﹝Capricorn﹞ 4,260-6,420AD 21,660-19,500BC
射手座﹝Sagittarius﹞ 6,420-8,580AD 19,500-17,340BC
天蠍座﹝Scorpio﹞ 8,580-10,740AD 17,340-15,180BC
天秤座﹝Libra﹞ 10,740-12,900AD 15,180-13,020BC
處女座﹝Virgo﹞ 12,900-14,060AD 13,020-10,860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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